又已夜深三更,趙崇景與方圓今夜已把李府摸了個明白,李府人數雖多,但大多都是雜人,唯一的一個家丁團練,也僅是一個假把式。
於是他們隻能又趴到別院看著李公子發呆。
李公子被‘仙子’放了鴿子後仿佛老了五十歲。
兩人都沉默著,他們把這李公子害慘了。
以前他們還有說有笑的,現在兩人心裏都在想事情,而沒話的時候,時間過得特別慢。
涼亭隻有風,沒有話語,甚至樹陰都沙沙聲都安靜了下來。
看來今夜,確實長了許多。
忽然!
別院靠巷的牆上,慢慢伸出了黑烏烏的一個腦袋。
說是腦袋,其實隻看到一個‘黑球’,一條黑布長巾一圈圈的纏著腦袋,連眼睛都蒙著布,別說看不看得到,就連他自己能否喘氣都是一個問題。
趙崇景饒有興致的看著這‘黑球’,黑球慢慢把頭伸到能看到內亭就止住了。隻見他怔怔的看著不知道哪裏,或許是李公子?又或許是藏著的趙崇景他們?
趙崇景笑問:“你看這人什麼來曆?”
方圓卻沒笑,皺著眉道:“這人會不會是那個獨行盜?”
趙崇景‘哦?’的一聲,認真的看著那黑球。然後道:“有可能,如果他隻是來湊熱鬧,昨天就該來了,而且他隻是趴在牆邊看著,沒必要這樣蒙著臉。”
方圓正想說話,那黑球已不見了,趙崇景卻已經追了過去。
這黑球並不難追,因為他根本沒想著逃,他甚至連後麵跟著兩個人都不知道。
趙崇景和方圓遠遠的跟在後麵,現在黑球整個人都已映入眼中,黑球臉上雖然蒙著別扭的黑布,但是身上卻沒有,一身紅紋箭衣趁著腳上牛皮硬靴,如果不是頭上別扭的纏著黑布,那就像是個將軍公子一般。
黑球專門挑左拐右拐的小路,有一步沒一步的走著,看上去倒是一點都不著急。現下正是三更時,雖宋庭並無宵禁,但卻時常有巡檢兵卒巡夜,這黑球穿得這麼奇怪,還敢大搖大擺的走在街上,要是碰到了巡檢,誤認為他是賊人,那一頓毒打是免不得的了,若是被論以間諜罪,更是要砍頭。
趙崇景悄聲問道:“你看他是什麼人。”
方圓撓頭答道:“大概....我不知道。”
趙崇景道:“這人像是一點本事都沒有,但是又膽大的奇怪,而且他如果這麼膽大,為什麼又要蒙著臉呢?”
方圓一邊聽一邊想,忽然一怔,急道:“會不會是文玉惜的人,來引開咱們?”
趙崇景也怔住了,道:“我截住他...”
方圓不等趙崇景話說完,一閃身就不見了人。
趙崇景朝著黑球兩步一跨,截住了黑球。
趙崇景雖然早就猜過黑球可能是什麼人,但是真正看到了還是怔住了,這是個女人,雖然臉上蒙臉黑布依然緊實,而身上箭服又英姿颯爽,但她就是個女人。
趙崇景怔了,黑球卻沒有,一甩手就抽出一條丈許粗的長鞭,黑漆漆的鞭身上扭著金絲直到鞭頭,鞭頭不是散繩,而是一個金色的方尖,長鞭‘呼嚓’一聲在空中甩開,一陣嗚嗚急風直撲趙崇景。
趙崇景嚇了一大跳,急忙閃身躲過,‘啪’一聲如雷霆霹靂的鞭響炸在耳邊。震得趙崇景兩耳嗡嗡作響。
黑球隻揮了一下鞭,看見趙崇景手忙腳亂的樣子好像覺得有點好笑。於是就這樣站住,看看他要如何。
趙崇景幹咳了一聲:“多謝女俠手下留情,小姓趙,本不願無禮,但小弟一位好朋友似與女俠似有幹聯。”
黑球聽完也不說話,也不甩鞭,就這樣靜靜的看著趙崇景。
趙崇景尷尬的又幹咳了一聲:“不知女俠是否認得一位叫文玉惜的人。”
黑球還是不說話,收起長鞭抬腿就走,趙崇景摸不著頭腦,隻能跟著她。
但是黑球轉過身子拿出長鞭,朝著趙崇景惡狠狠的一拉,看樣子不願意趙崇景跟著她。
趙崇景直皺眉,急步截住黑球,黑球這下炸了,甩出長鞭朝著趙崇景一頓劈頭蓋臉。
剛剛趙崇景走了神她也打不中,更何況現在已有提防。
長鞭並不是容易使用的兵器,所以用鞭子的行家在江湖上都是少之又少,但若有一個人用鞭子做武器,那他就一定不是弱手,而且這黑球的鞭極其詭異,隻見她左揮右揮越舞越急,絲毫不見頹勢。到了後來已看不見鞭影,隻聽見空中一聲聲的嗚嗚聲。
鞭勢雖急,但趙崇景在鞭影中仍顯得遊刃有餘,可是他已不願浪費時間,隻見趙崇景人影一頓已欺身上前,左手一抬鞭柄,漫天鞭影已消失無蹤。
黑球卻惱羞成怒,棄鞭不用,一巴掌就朝著趙崇景臉上招呼,剛剛格住右手,左手二指已直插他雙眼,擋住左手,右腿又朝著趙崇景來了一招撩陰腿,隻可惜又被趙崇景抬腿擋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