強烈的暗示讓她驚慌,她想要解釋,卻發現根本已經無從開口,她確實去見了燕子樓的人,說是為了他,這個理由可笑到讓人抓狂,他又一定會問,為什麼不跟她商量,這時候又會牽扯出璃族的事。
她的心亂作一團,不知道從哪說好。
他自嘲的一笑,抱住渾身顫抖的她,驀地足下一躍,向逍遙城的方向奔去。
“為什麼背叛我?”
莫蝶兒被扔在幽蝶居的地麵上,聽著他疲憊的聲音,心裏生出陣陣恐懼,“我沒有,夫君。”
“不要叫我夫君。”
“我沒有背叛你。”她的眼裏都快要流出淚水。
“教我如何相信你——”他的聲音裏帶了幾分悲傷,把她從地上抓起來,抬到自己眼前,“我是那麼的相信你。”
“我——”
一個念頭閃過,她突然閉了口。
明天的事太過凶險,她會用盡全力保住他的命。而她,無論成功與否,都必死無疑,璃族怎麼會放過一個叛徒。
就算今晚解釋明白了又能怎樣,他肯用她的命換自己的命麼?
他能夠理解種種比他想象的可能還要複雜的情況,明日的事情太重要,一瞬間她的心豁然開朗。
其實,解釋與不解釋都不重要。
他若信她,總有一日會明白這一切。
他若不信她,那麼這半生回憶,將來亦不必牽掛。
“夫君——”語氣溫柔的不可思議。
東方傲突然看見麵色變了的女人,心中一動,可是很快消弭於無形,印證初見她時,給自己下藥的場景,如今看來,一步一步皆有預謀。
可笑的是他,竟然中了這最古老的美人計!
“你還想故技重施麼,賤人。”冷冷的把她扔到地上,頭撞到書案上,留下一行血跡。
莫蝶兒沒有任何疼痛的表情,始終掛著讓人心疼的絕美淺笑,如水的眸靜靜的望著他,眼底的情緒小心翼翼的沒有半分泄漏。
“說,你們有什麼陰謀?”忽略掉她的傷,冷冷問道。
“下毒。”溫柔的聲音緩緩吐出這兩個字,而實際上更深刻的含義卻是默認了自己的背叛。
東方傲倒抽一口氣,一聲咆哮,眼角竟然迸發出大顆大顆的眼淚。
他,哭了。
紅著眼睛看著依然在淺笑的莫蝶兒,傾身上前,霸道的吻住。
他瘋狂的要了她,不帶有半分憐惜。
彷佛是在報複,也仿佛是在宣泄,總之,她幾乎遍體鱗傷。
他站在床前,嘲弄的看著她,眼中是初見她時的鄙夷與不堪,穿好衣服,留她在冰冷冷的夜裏。
那一夜的雨下得好大,她蜷縮在被子裏,哭的像個孩子。
回憶起之前種種,竟仿佛是夢一場。
想起最初最初,母親說的宣言——
從此你的命就屬於他,生死成契。
生死成契——多麼曖昧的宣言,像極了一場華麗的愛情。
她愛他麼?
她真的不知道,他是她的主人,她卻渴望他的溫暖,渴望和他在一起,可是難道這就是愛情麼?他說過他們是相互依靠,她從不覺得自己有愛過他。
可是就在今晚,他瘋狂的占有她,而她用盡全力的配合,她突然間好像明白了什麼是愛情。
這可能是他們今生最後一次在一起,不舍與悲傷的情緒幾乎讓她燃燒。
她突然間發覺,原來愛情就是此情此景,隻是此刻,了悟太遲,相思太晚。
夜已深沉。
西湖畔有座逍遙城,逍遙城有個逍遙王。
今天是逍遙王爺二十五歲生辰,華麗麗的流水宴動用了姑蘇城所有的廚子。
逍遙城裏有多逍遙他們不知道,隻知道白花花的銀子數也數不清,還有一個不知道是絕情還是癡情的王爺和他的絕色娘子。
明明昨天還下著雨的,今天就放晴了,飄飄渺渺的絲竹樂器聲,沿著西湖水蔓延到百姓人家,整個姑蘇城都歡喜起來。
有多少仇恨與殺戮隱匿在這樂景之中,站在逍遙城中一身錦衣的男子,緩緩揚起一抹冷笑。
“燕樓主不必過謙,誰不知道燕子樓在江湖上的實力,請上座。”東方傲笑起來,並沒有完全掩飾眸子裏的恨意。
“咦?怎麼不見夫人?”
東方傲平平淡淡的答道,“賤內偶染風寒,不便見客。”
“那可真是可惜,這麼大的一個盛會。”
“樓主如此關心賤內,在下會代為轉達。”
燕千尋搖了搖頭,“王爺真是可氣了。”
如此一套客氣之極的對話,聽的兩方心腹卻是偷偷擦了把冷汗。
一桌桌的酒席流水似地換,一道素色的身影始終躲在花園的山石之後,目光緊緊的鎖著廳內,不會有一瞬移開。
賀壽的人一撥撥來,一波波走,終於在幾個時辰後,燕千尋舉起了酒杯。
“王爺好闊氣,桌上的碗盤筷子一律為銀器,是怕有人下毒不成?”
東方傲微微一笑,“當然不會,隻是我三弟不久前和別人賭博,贏來一座銀礦,非逼著我用他的銀器設宴。”
“王爺可真是兄弟情深。”
“那是當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