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殊途重逢(3 / 3)

“你的娘子莫蝶兒確實在當年就死掉了,你我夫妻緣盡,再無瓜葛。”她的聲音裏還留有顫抖,眼圈紅紅。

“夫妻緣盡?為什麼?”他向前一步。

莫蝶兒連忙向後一退,聲音也逐漸恢複平穩,冷聲說道,“世間的緣分就是如此,斷了就斷了,你我的緣分已盡。”

“緣分已盡?緣分已盡上天又為何讓我們重逢,你究竟是怎麼了!”

莫蝶兒感覺自己的下唇都在顫抖,不得不說出那句最傷人的話,“造化弄人,我已經不愛你,嫁做他人婦——”

他眼睜睜的看著她再一次消失在自己麵前。

什麼叫‘嫁做他人婦’?

等到她的身影消失在很遠很遠的街角,他才明白這句話的含義。他不信她已經不愛他了,若是不愛,她為何哭的那麼傷心,若是不愛,她為何說這話時用盡了全身的力氣。

她可知他為了尋覓她,行走江湖,走過大江南北,那些孤單仗劍的日子裏,他是怎麼熬過的。

如今,可算見到了,她卻告訴他,她已嫁做他人婦!

那些過往,那些如煙往事一幕幕的浮現,他們在一起的時候,他尋她在天涯海角的時候,還有更多的漫漫長夜無止境的夢裏。

不行,他一定要知道發生了什麼!

一路輕功,向她離開的方向奔去。

沒有。

都沒有。

他發瘋似的將洛陽城在洛陽城裏尋她。

薇雅公主聽說,她的傲哥哥‘自投羅網’,興衝衝的去逮,還未近身,就被眼前的瘋狂景象嚇傻了。

悄悄退兩步,他的眼裏寫滿了殺戮的意味,瘋狂的好像走火入魔。

是啦,她是很愛他,可是,這種時候還是保住小命重要些嘛,俗話說,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小小的身子毫不猶豫的轉身,抬腿溜去。

剛走兩步,突然被人拎住,一回頭,看見那張震怒的臉,她發誓,她的腿抽筋了,但絕對不是被他嚇得。

“見沒見過莫蝶兒?”

“沒,沒沒沒……”

天啊,太可怕了,他第一次主動靠近她,竟然是這麼可怕的場麵。

東方傲的手無意識的加重了力道,“輕點,我要死啦!”

“見沒見過莫蝶兒?”

薇雅小腦袋一轉,為求保命,小手隨手一指,“那邊啦——”

他像扔一件破娃娃似的把她丟開,大步離去。

一陣震耳欲聾的哭聲在洛陽城內爆發。

沒想到薇雅指的方向居然是正確的!

東方傲終於在整個洛陽城遍地哀聲過後,尋到了她的芳蹤,他二話不說,走上前去,直接敲昏了過去。

這一次,他不許她再次逃脫。

再回到逍遙城,竟然是這般景象。

莫蝶兒百感交集的看著熟悉的地方,這裏曾經發生過一場愛情盛宴,那時候,她還是白衣勝雪的年紀,和一個絕情王爺,上演了一出生死纏綿。

她萬料不到今生還有機會回到這裏,她的愛情輾轉了大半,終於又回到最初的地點,可是,如今卻再不敢許下那些白頭偕老、不離不棄的承諾。

想到這幾日東方傲日夜不離在她身邊,她就不是滋味。她已經夠冷漠得了,可是這個男人似乎就是無動於衷。

剛開始的時候,逍遙城裏歡喜極了,雖然不明白爺為什麼會把一個那麼平凡的女子認作莫蝶兒,但是好歹,他有個一個目標,活得像一個人了。

可是這份喜悅並沒有堅持多久。

她來的第一天,幽蝶居養的鸚鵡死掉了。

她來的第二天,一隻誤闖入幽蝶居的小狗死掉了。

她來的第三天,進去伺候的丫鬟杏兒也死掉了。

中毒。

中毒。

都是中毒。

沸沸揚揚的傳起來,說這個女人是如何的心狠手辣。

而幽蝶居內,莫蝶兒跪在地上,看著杏兒的屍體,悲傷極了。

這個小丫頭,陪伴了她一段最美好的時光,今天竟然死在她的手下。

“為什麼?”東方傲站在她的麵前。

莫蝶兒搖頭,輕聲說道,“現在你滿意了,我是不祥之人,任何人碰了我都會被我毒死。”

“怎麼會這樣?”

“我被毒蛇和蠍子咬過,從此就這樣了。”

“那我為什麼沒有事?”

“你的體質,被我換過血,早已百毒不侵。”

東方傲跌坐在座位上,“是因為這樣,你才不來和我相見?”

莫蝶兒一把扯下人皮麵具,露出原本的臉,當年的疤痕已經淡了很多,但還是可見淡淡的痕跡,她的臉本來就瑩白如雪,臉頰上有幾道疤痕,很明顯的一眼就能看出來。

“我已經不是那個莫蝶兒,我的容貌被毀了,我配不上你,可以了麼?”

東方傲怔怔的看著,不知道這五年間都發生了什麼。

杏兒的死給莫蝶兒造成了巨大的傷害,她要離開,他不讓。於是,她開始絕食,東方傲心疼的半步不離幽蝶居,可是,她的倔強讓他無所適從。

夜涼如水。

東方傲看著她坐在台階上,看清冷的月光,她的背影寂寞而悲傷,如此的一個記憶回溯到五年之前,那個他深深傷害了她的夜晚。

當年她就是坐在同樣的地方,他始終記得那個場景,也或許他就是從那個時候愛上她。當年他站在她的身後,沒有走過去,如今他還是站在他的身後,這一次,他走了過去,輕輕擁住她。

柔軟的身軀再次落到他懷裏的時候,兩個人都愣住了。

有些事情很自然而然的發生,比如說一個熟悉的深吻,比如說一句纏綿的情話。

數日來的折騰,讓東方傲疲憊不堪,和她相擁入眠,讓他睡的格外深沉。

她從他的懷裏掙脫,站在床邊,靜靜地看著他的睡顏。

他或許不記得,她見他第一麵時的樣子了,他抱她在懷裏,吹簫,讓一個無所謂笑與不笑的笑話。

及到後來,她翻讀詩詞,驀然看到一句,今夕何夕,見此良人。

當年似乎便是這樣的場景,他,的確是她的良人。

隻是彼時清瘦的少年已經變得魁梧而剛毅,冷漠而深沉。

靜如水的眸帶著濃濃的遺憾,劃過他如劍的眉,墨玉般的眼,微薄的唇再到剛毅的輪廓,就算過了那麼多年,她還是忍不住的想多看幾眼,看著看著就愣在那裏。

“我是如此愛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