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婚禮
分手的時候,蔣小書堅持不讓葛威送,而是一個人穿過闌珊的霓虹慢慢走回家去。葛威看著蔣小書略帶孤寂的背影,很想追上去,但是他沒有……
晚上,蔣小書失眠了。擁著被子,掀開厚重的窗簾,透著有著窗花的玻璃看向外麵的世界。影影綽綽看不真切,但想想中,外麵的白茫茫,一定很純粹,很美好。
每當她覺得孤單,覺得恐懼,覺得害怕的時候,她習慣性地尋找光芒。她喜歡在深夜裏看看窗外的景色。夜獨有的安寧,讓她心緒平靜。
是的,她需要說服自己,自己並不是因為對葛威心存一絲,能得到他愛戀的僥幸,而答應這場婚姻交易的。她隻是純粹地為了完整葛叔的人生,不想他留有遺憾。大學他們家出事兒那年,都是葛叔叔在幫助他們家的。這也是今晚她才得知的。
大二的時候,蔣爸爸因為下屬的瀆職而也負又些許責任。蔣媽媽那個時候也得了重病,若是不葛家伸手,怕他們家真是過不去。這也是為何葛威向蔣小書求婚,告之蔣家父母之後,蔣家父母欣然同意的原因之一。之二就是葛威是蔣家父母看著長大的,這孩子確實有出息,至少比自己女兒有出息。
蔣小書刮著窗花,嘴角泛著苦笑,誰知道她大學都吃過怎樣的苦呢。大二之後就沒再問家裏要過一分錢,學費生活費還有很多費用都要賺錢,獎學金隻是一部分,平時的兼職她沒少做。從發傳單到快餐店打工,從家教到做迎賓,她該做的都做了。
不過,再優秀也優秀不過葛威,更美好不過葛菲。從上學,她一直都是兩人的陪襯,有時候父母甚至覺得她能考上大學,全靠葛威的督促。他那叫督促嗎?赤裸裸的欺負。不過,還好她樂觀,她仁厚,她不愛計較。
比不過別人,那又如何,她的天地終究是她一個人的,別人如何也替代不了。這是趙飛讓她明白的道理,打工那兩年,趙飛幫她很多。隻可惜,再回首,一切如往日,卻是水中月,鏡中花,可追憶但不可妄想。
幸福這個詞,太遠,不適合她。但是,她也想看看,進入二葛和趙飛的世界看看,她不要做路人甲,她想蹦躂一下,鮮活一刻。為什麼所有她看上的東西都是被葛菲占有了呢?葛威是,而趙飛也是。
若有人問蔣小書,她愛趙飛多,還是愛葛威多。
蔣小書會說不知道。因為兩人是不能比的,葛威是自己一直以來的暗戀對象,她以為除了他再也不會愛上別人。可是趙飛在自己最困難最無助時候,出現了,帶著溫暖的笑意。
南方是很少下雪的,倒是雨水充足,你出去的話必然要帶一把傘。春秋冬避風霜,夏則避雨。應該是個秋天晚上吧,蔣小書去家教,回來的公交車上被人盜了。天公也為她哀悼,刮著大風下著暴雨,淋得蔣小書滿身心的那個冷啊。
一個人走在回宿舍的大路上,路燈下淩亂著風卷枝椏的狂暴,雨水拍打著她的身軀。拐彎路口時,莽撞地撞到一人。蔣小書忙不迭地說“對不起”,那人瞧她一身的狼狽,邊說“沒關係”邊與她同行。不聲不響地將她送回了住處,後來她才知道趙飛根本就不跟她同路,她住在南區校舍,趙飛住在北區校舍。
再次見趙飛是在蔣小書兼職的那家奶茶店,後來趙飛經常來,兩人慢慢由半熟變成很熟。至於後來為什麼分開,就如同沒有說“咱們交往吧”一樣,沒有原因,沒有結點。
她和趙飛在一起很平淡,兩人談談天氣,說說理想,從來不問彼此的家庭之類的問題。不若和葛威,一見麵就像炮竹遇到火,劈裏啪啦響個不停。經常吵吵鬧鬧,其實蔣小書私下認為自己是個蠻安靜蠻安分的人。可一遇到葛威淑女變成猛女,淩亂得如同吃了亢奮劑一般。
葛威和葛菲之間倒是平和很多,葛威對她十分禮讓。吃喝玩樂都順著她,有時候蔣小書想幸虧葛威摘不下星星來,不然葛菲說要星星,那天上的星星還不都被葛威摘完啊。
還是那句話,人不要有貪念,一旦有了貪念,那就是萬劫不複的開端。
第二天,老天爺很給麵子,太陽公公萬分敬業,沒風有雲,是難得的好天氣。蔣小書和葛威的婚禮依舊是在上次葛菲結婚的那個酒店舉辦的。
婚紗是葛威訂做的,很合適。婚戒是葛威訂做的,很漂亮。婚禮時葛威主導,很氣派。但是新娘卻讓人極端頭痛。
本應該在新娘更衣室裏,等待吉時到來的蔣小書,正拎起白紗,舉步朝門口跑去。
眾人見之錯愕,拉住蔣小書,詢問道:“你要上哪去?”
蔣小書轉過頭,極為不耐煩地回答得道:“我要逃婚,別拉我。”
眾人一副快要昏倒的模樣,緊張地責備道:“拜托你老實一點,怕鬧洞房也沒怕成那樣子吧?”
什麼跟什麼啊?她這是要逃婚跟洞房什麼關係。
一個姐妹淘按她坐下,幫她補了補妝,笑道:“鐵定是被葛菲的洞房嚇到了。鬧得凶了點。不過總不能為了這個,逃婚吧?這年頭好男人不多,你可抓緊葛威。丟了他,你脫了鞋追著哭,都沒人幫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