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靈毓倒是多了幾分拘謹,生怕哪裏做的不妥被紀蓮談攆走,她勾了勾手裏的包袱皮,才慢慢地哦了聲。
紀蓮談看了她手裏的包袱一眼,難得露出幾分讚同,頷首道:“就該如此,輕裝簡行。”反正她在王府別院也待不了多久,等新王府那邊收拾停當,沈靈毓自然也得跟著過去。
沈靈毓幹笑了下,沒好意思跟他說自己就剩這麼點家當了,首飾幾乎一樣沒有,日常穿的衣裳就兩三身,就這點東西,能不輕裝簡行嗎?
她張了張嘴,到底沒說什麼,轉身重新上了馬車。
王府別院沈靈毓自然是來過,隻是沒有入過內院,紀蓮談隨意給她指了後宅一個僻靜院落,叮囑她無事不要亂走,便自顧自忙活去了。
接下來的幾天再沒有見著紀蓮談人影,沈靈毓既擔心沈家的案情進展,又不知那日之後瑞王那邊如何了,心下實在忐忑的要命。
然而紀蓮談顯然不是一個能體會少女百轉千回的心思,他把沈靈毓扔到別院之後自覺盡到了義務,這幾天除了吩咐廚下送一日三餐給她,旁的連過問都沒有過問一句。
沈靈毓強迫自己定下心來,直到這日,一宮裏的女官帶著幾名宮婢款款來了她現居的小院。
這女官一見著沈靈毓,先是矜持地向她一頷首,隨即自報家門:“婢是昭德太後身邊的女官,許久未見,沈姑娘風采如昔啊。”
沈靈毓心頭一跳,昭德太後是今上和瑞王的母後,她今日派人來此,隻怕來者不善。
她壓下心中不安,謹慎道:“大人過譽了。”
女官見她不肯多說一字,倒也不惱,又笑了笑:“姑娘前幾日可是赴了瑞王一場雅集會?”
沈靈毓心下更是不安,謹慎道:“正是。”一個字也不肯多答。
女官目光落在沈靈毓臉上,慢慢道:“那日夜裏,王爺突發了一場急病,這病來的突然,太後著實憂心,所以想喚人過去問個詳細。”
因瑞王這病發的急,太醫又診斷不出詳細來,太後疑心有人用了不當之物,便得喚人挨個詢問了。
她派人來詢問沈靈毓,倒也不是真發現她身上有什麼蹊蹺,主要是瑞王那日請的人多是京中名流,隻沈靈毓一個軟柿子,自然要先從最容易的開始問起了。
就算實在問不出什麼,那日瑞王可是因為她才和紀蓮談起了爭執,說不準瑞王就是被這事兒氣病的,拿她進宮發落一頓也是好的。
女官比了個請的手勢:“還請沈姑娘隨婢入宮一趟。”
沈靈毓呼吸頓了頓,給院外的青橘打了個眼色,反應極快地問道:“太後傳喚,自不敢推辭,隻是那日雅集會我走的頗早,並不知曉王爺發病之事,縱是去宮裏回話,隻怕也答不出什麼來,大人不妨去最後走的幾個公爵伯爵府上問問,沒準他們知道什麼。”
女官一噎,沈靈毓又掩嘴咳了聲:“我近來染了風寒,若是把病氣過給太後,那我真是萬死難辭其咎。“
女官眼睛一眯,頗有幾分陰森地道:“這麼說來,沈姑娘是想抗旨了?”
沈靈毓反咬一口,嗔道:“大人這是什麼話?我實是怕染上病氣給太後,您身為太後身邊侍奉的女官,也該為太後的身子著想才是。”
女官語塞,恰在此時,紀蓮談身畔近衛進了小院,衝著女官比了個請的手勢:“世子有話要問您。”
女官對沈靈毓可以隨意,對紀蓮談卻不敢怠慢,恨恨瞪了沈靈毓一眼,低頭隨著近侍去了。
她見著紀蓮談便屈膝行了個大禮,又生怕他誤解,主動解釋道:“回世子的話,實在是王爺的病發的蹊蹺,所以太後便請沈姑娘去宮裏問個清楚。”
紀蓮談雖然對沈靈毓日常起居漠不關心,但既然沈靈毓是他出麵保下的,他自不會坐視沈靈毓出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