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青山快氣死了。
小兔崽子害他在父親麵前丟人就算了, 還教他兒子鬼扯。
當然——
他也氣小兒子蠢得要命,都五歲了,硬是被三歲多的小團子繞進去, 隻長體重不長腦,眾目睽睽之下給他丟人。
他以前怎麼沒發現這孩子這麼笨呢!
在場除了紀維庸,沒有誰是心情好的, 都想出去把那隻貌似柔軟無害的團子手撕了。
但想也知道不能。
老爺子坐鎮在這裏,誰敢教訓他帶來的小姑娘?
紀維庸仍舊淡定平靜。
紀青山不知道他怎麼對一個破產的不知名小公司這麼了解, 暗歎倒黴。
屋裏的氣氛有些凝重,周成瑞和他身邊的瑞迪高層看不出老爺子的態度, 惴惴不安。
紀青山推了下蠢笨的兒子, 壓低聲音。
“趕緊出去, 別在這兒添亂!”
紀之陽被爸爸一把搡出門外,哐當一聲,門在他麵前被壓著怒氣摔上。
他一懵, 反應過來自己又一次惹怒了爸爸和爺爺, 噔噔噔衝出去,氣得迅速漲紅了臉——
“花啾!!!”
紀之陽中氣十足, 聲音很大, 瞬間驚動了溜到假山後麵正跟毛珞珞嘀嘀咕咕的花啾。
花啾看見憤怒的小胖子,嘴兒一張, 怕他又纏上自己, 立馬往假山裏藏。
紀之陽找不到她, 快要氣死了:“花啾, 有本事你出來!”
花啾奶聲嘀咕:“啾啾有本事、跟你有什麼關係。”
可惜紀之陽聽不見。
他要是聽見了肯定會更生氣。
花啾在假山裏蹲成球,她動了動小耳朵,聽見小胖子的腳步聲動了兩下, 又停下,頤指氣使地喚了聲:“你們幾個,過來!”
淩亂的腳步聲靠近。
被他叫到的是幾個七八歲的小男孩,因為他語氣不好,挺不服氣:“小胖子,你叫我們幹什麼?”
紀之陽又被叫小胖子,惱得不行。
但他現在有更生氣的事要解決。
“你們見過一個小女孩嗎?她個子挺矮的,隻有這麼高。”
“沒有,隻見到一個小胖子。”
幾個男孩皮得很,看出他不喜歡這個稱呼,故意這麼喊。
紀之陽吸了口氣,忍住,氣惱地說:“她剛才還在這裏呢,你們幫我把她找出來!我給你們一千塊錢。”
“找她幹什麼?”
家裏條件本來就不錯的男孩們不為所動。
紀之陽剛想開口,頓了頓,眼珠子一轉,又改口:“那這樣,你們找到人後幫我揍她一頓,我給你們五千塊。”
他跟花啾打架討不了好,但對方人多,年齡還大,肯定能壓製住小屁孩。
她太囂張了,應該見識一下社會險惡!
可對方還是不答應,麵露不屑:“平分下來才一人一千,誰要幫你揍人?”
紀之陽咬咬牙:“那就一萬!我一個月的零花錢了,其他的在我媽那兒,我也拿不出來。”
他雖然笨,但對支付軟件的應用無比嫻熟,當即就按亮電話手表,點開餘額給他們看。
“看到沒?月初剛到賬,我還沒花呢,揍完人我就轉給你們。”
一萬塊,這些男孩雖然不是沒見過,但也心動了。
他們才上小學,家裏就算有錢也不會隨便給他們揮霍,連零花錢都是爸媽掌管,哪像小胖子,隨隨便便就能拿出這麼多錢。
“那行吧,但你先要付找人的錢,五千塊。”
“沒問題!”
紀之陽想著小屁孩被揍的畫麵,滿心期盼,利落地給他們轉了賬。
幾個男孩拿到錢,故作成熟地看了眼手表,便拍拍他的肩道:“你放心,既然付了保護費,我們肯定會找到人。這裏我們熟。”
“走吧。”
紀之陽大喜,氣勢洶洶地跟在他們身後。
他正要跟著幾個男孩到處去找,卻見領頭個子最高的平頭男孩比了個噓,指指原地,讓他留下。
他們家住在附近,經常跟著父母過來吃飯,時間長了,被這裏的經理熟識,也就沒被員工攔過,時不時來這裏玩捉迷藏。
這片能躲人的地方可多著呢。
紀之陽沒明白。
平頭男孩沒見過這麼笨的小孩,他怒其不爭地衝假山花壇員工小屋使了個眼色,好一番比劃,才見這孩子恍悟著點點頭。
……太笨了!
沒見過這麼笨的人,不加錢真是虧了!
平頭男孩搖搖頭,帶人去其他地方找人,留紀之陽蹲守在這裏。
花啾卻不知道外麵的情況。
她等了一會兒,沒聽見聲音了,才拍拍屁股從假山裏鑽出來。
結果剛出假山,就聽小胖子一聲怒吼遠遠傳來:“花啾!!!”
花啾小耳朵一麻。
她喪唧唧地耷下眼皮,一臉倒黴相……
又要被小胖子纏上了。
紀之陽氣得要命,給剛加上好友的小平頭發消息,讓他們趕緊過來,緊接著便橫眉豎眼地奔向假山。
“你別跑!”
“啾啾沒有跑。”
“誰跑誰是豬!”
“豬豬那麼可愛跑跑又怎麼了?”
小團子理直氣壯地問。
紀之陽一時語噎,到了跟前,跟她放狠話:“那你就等著,等人來教訓你!”
團子初生牛犢不怕虎,用凶巴巴的小奶音反擊回去。
“來就來!”
話剛落,五個比小胖子還高的男孩就不知道從哪裏跳了出來,把她圍向假山。
“你就是小胖子要找的小女孩?”
花啾後退兩步,警惕地覷著他們:“啾啾不知道。”
紀之陽衝她瞪眼:“你不知道誰知道?”
花啾也不滿地瞪回去:“你要找誰、啾啾怎麼知道!”
紀之陽呆住:“……”
她說的好像有點道理哦。
小平頭見他被堵住,也不對他的智商報什麼希望了。
但他們以為能欺負得了這個小胖子,至少也得是同等級的小女孩,說不定還很凶殘,不可能有小胖子說的那麼矮小可欺,不然他自己不揍花錢雇他們幹什麼?
結果還真就這麼矮……
而且軟糯可愛,穿著小白裙和蓬蓬的南瓜褲,大眼睛一瞪,白嫩的腮幫便鼓起來,像隻凶巴巴的小倉鼠,發脾氣也沒有半點威脅。
……看起來就很好欺負。
八九歲的小男孩閑不下來,綜藝也不怎麼看,就愛在外麵亂逛,因此他們都沒認出花啾。
小平頭打量她一眼,匪夷所思:“就是你欺負的小胖子?你幹什麼了?”
“啾啾沒幹什麼。”
花啾不喜歡他們圍著自己,癟起嘴兒。
紀之陽怒不可遏:“還說自己沒幹什麼?你老是害我被爸爸和爺爺凶,兩次了!”
幾個男孩聞言頓時覺得他們明白了——
怪不得小胖子這麼壯實卻不出手,原來是家族內部矛盾啊。
奶團子卻豎起眉心。
小胖子第一次被凶,是因為偷狗蛋的骨頭墜,第二次不知道什麼時候發生的,跟她有什麼關係?
他一定是在潑髒水——!
團子正在嚴謹地進行推理,一不留神,小平頭又走近兩步,停下,語氣半威脅半商量。
“小胖子雇我們揍你,但我們不揍女孩子,這樣,你跟他道個歉,我們……”
團子聽他讓自己道歉,腮幫子立刻就氣呼呼地鼓了起來。
緊接著沒等他反應,小手小腿兒一登一爬,唰地一下就爬上小假山,動作比猴子還利索。
小平頭:“?”
團子獨占山頭,大眼睛裏閃過銳利的光,賤兮兮挑釁:“有本事、你們上來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