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晉江首發(2 / 3)

花啾一愣,豎起小眉心凶巴巴地問:“壞蛋,怎麼是你,你是不是欺負霄霄哥哥了?”

紀之陽聽到花啾的小奶音,嚇得差點把他哥的電話手表扔出去。

但輸人不輸陣,反正隔著電話線呢。

紀之陽昂起脖子:“誰欺負他了,你別信口吞河!”

“是信口開河。”花啾糾正了他的錯誤,繼續問,“那他的電話手表怎麼在你那裏?手表是我媽媽給霄霄哥哥買的,壞蛋快還給他,不然我要告狀啦!”

告狀難道是什麼光彩的事嗎?

紀之陽又氣又無語,怕她真跑去跟爺爺奶奶大伯伯母告狀,便全盤托出:

“又不是我……”

“我爸罰紀之霄蹲小黑屋呢,電話手表拿不進去,我拿來看看怎麼了?再說了,一個小破玩意兒,以為誰稀罕……”

花啾聽見小黑屋,一愣。

係統叔叔提到過這個詞,但她不太懂。

她嘀咕出聲:“小黑屋在哪裏……”

在寶寶腦中蹲守多日的係統突然出聲:“意思就是把他關了起來。”

“你二叔想給紀之霄灌輸搶奪家產跟你爸爸媽媽對立的想法,但失敗了,惱羞成怒。紀之霄現在被關小黑屋,沒吃沒喝,昏睡了過去。”

霄霄哥哥吃不到東西暈了……

聽到係統叔叔的話,花啾的小臉上頓時閃過慌亂。

她眼睫顫顫,大眼睛裏蓄出淚花,著急地問:“叔叔你能幫幫霄霄哥哥嗎?”

“我不能哦,但是啾啾能。”

係統溫和地說。

花啾一懵,突然想起媽媽的話……

她說小朋友遇到困難的事情,一定要跟大人求助。

-

紀之霄已經兩天沒吃東西了。

他躺在雜物間的小床上,昏沉間做了一個夢。

夢裏他長大了,西裝合體,身材高瘦,比爸爸還高,但為了討爸爸喜歡,他做了很多壞事。

他獲得大伯信任,接管了紀氏。

趕走了一些人,又安排進去一些人。

公司在他的手中一點點衰敗。

一切都是那麼悄無聲息。就像一棟屹立已久的爛尾樓,不分晝夜地躺在風雨裏,磚瓦被侵蝕,房脊變得腐朽,所有人都以為它會一直這樣,但終有一日,遇上百年難得一遇的大災難,爛尾樓突然便如岩柱般轟然倒塌。

徹底崩潰,難以挽回。

夢裏他看不清自己的表情,但爸爸滿麵笑容,似乎並不為紀氏的衰頹而惋惜,他在數賬戶上的錢。

畫麵回溯。

他和爸爸消失了,大伯一家突然出現在他的視野裏,但他甚至不確定那是不是他們……

睡夢中,紀之霄的眼皮猛然一跳。

下一刻,他滿頭冷汗地醒過來,呼哧呼哧大口喘氣。

紀之霄摸了摸臉,淚水和汗水夾雜,黏糊糊的,但他發不出聲音。

他害怕。

怕到迅速抱著頭,理了一遍自己的回憶,以確定那真的隻是個夢。

確定之後,紀之霄嗚嗚地哭了起來。

他想擁有爸爸的愛,想討好他,做一個讓他高興的孩子,可他沒想過以後會發生什麼。

甚至上次跟大堂哥坦誠之後還保有這樣的想法。

但這個夢將他的期許徹底擊碎,他從沒覺得爸爸和倒戈之後的自己這麼可惡。

他不想變得和夢裏的自己一樣。

不想大伯一家出事。

肚子咕嚕嚕叫著,紀之霄向爸爸求情的想法徹底消失了,他抿緊唇,眸光漸漸黯淡。

雜物間裏漆黑而寂靜。

突然——

“霄霄呢,讓霄霄出來!”

“胡美美,你給我讓開!”

“紀青山?他算個屁,天王老子回來都不管用!”

喧囂聲隱隱約約傳入雜物間。

紀之霄愣了一下,懷疑自己是不是出現了錯覺。

他貼到門邊,聽見有伯母的聲音,有小堂哥的聲音,還有……

“小胖子你快把霄霄哥哥交出來,不然啾啾就跟爺爺告狀啦!!!”

“交、交什麼……”

“你又想撒謊,他在小黑屋裏呢!”

腳步聲越來越接近了,一陣爭執後,雜物間的門突然被打開,紀之霄愣愣地看見大伯一家都來了。

他兩天沒吃沒喝,嘴唇起皮,小臉瘦削蒼白,黏著淚和汗,精神狀態恍惚。

髒兮兮的,在大伯家養了幾個月的頰肉全沒了。

連秋芸眼眶一下子就紅了。

她聽過有後媽就會有後爸。

但沒想到老二那個畜生這麼過分!

紀寒年臉色冷沉,把紀之霄牽出來,揉了揉他的頭,輕聲安撫:“沒事了,霄霄別怕。”

連秋芸感性,直接抱著孩子落了淚。

胡美美在一旁,訕訕地找補:“那個、關孩子的是老紀,我勸了,但他不聽啊,說這孩子不聽話……”

“不聽話就能關起來不給吃喝了,非法□□你不會報警?”紀天銘沒想到二十一世紀了還有這種事,忿然罵出聲,“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一家子畜生。”

胡美美臉直接臭了。

但紀寒年在一旁冷眼相對,她也不敢吭聲。

花啾摸了下紀之霄瘦削的手指骨,更加生氣了。

小胖子也怕大伯,敢怒不敢言。

花啾知道他最怕什麼,趁爸爸媽媽安慰小堂哥的時候,在小胖子驚恐的目光中給爺爺撥出了電話。

紀維庸對小孫女時不時聯係他很受用,故作淡定問:“又怎麼了?”

“爺爺,叔叔他又做壞事了!”

小胖子:qaq

胡美美:!!!

得知兒子竟然幹出這樣喪心病狂的事,老爺子轉天就從國外回來了。

紀維庸臉色黑沉,也是頭一次認真打量這個見到他時恨不得把腦袋塞進縫裏的小孫子。

他放緩臉色,衝紀之霄招招手:“過來。”

紀之霄抿抿唇,艱難地走到黑臉爺爺跟前。

紀維庸看到他眼底青黑,瘦得不成樣子,臉色更黑了。

“紀青山呢?”

胡美美磕巴著說:“他出了點事,去醫院檢查,您等等……”

“讓他不用來了。”紀維庸臉色冷沉道,“從今往後,我沒他這個兒子了,霄霄也不會再踏進那個家門。”

胡美美張大嘴。

雖然繼子不回家挺令人愉快的……但老紀不能和他爹斷絕關係啊!

她著急辯解什麼,但老爺子領著小孫子直接上樓送客:“讓她走吧。”

紀天銘跟妹妹一個抱著胸,一個鼓著腮,虎視眈眈。

胡美美知道紀天銘見到她嘴裏就吐不出什麼好話,倒退幾步,見他還真要開口,趕緊拎著包急匆匆走了。

很久之後,花啾才知道,原來紀青山患了肝癌,自顧不暇。

他沉迷抽煙酗酒,一直沒出事,但意識到不舒服去做檢查的時候,卻已經中晚期了。

紀之霄也沒想到。

他努力回想,夢裏隻有年近九十的爺爺一閃而過,但爸爸是健康的……

紀之霄搖了搖頭。

算了,隻是夢而已。

但不知為何,即便知道爸爸患了肝癌,他也不像以前那樣傷心了。

因為爸爸讓他做的事,紀之霄對大伯一家總覺得愧疚,哪怕他們不介意,住在他們家也覺得不安。

因此當爺爺提出要不要跟他走時,紀之霄痛快地答應了。

他在國外重新入學,完全陌生的環境,完全陌生的朋友,沒人會給他夢中的相似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