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離“那件事情”的發生,已經有將近7個新世紀了。它對於整個人類而言,就類似於火藥傳入歐洲,類似於工業革命,現在竟然還有大膽的學者提出,“那件事情”對於我們的影響,更甚於量子力學和相對論。
按理來說,人類社會之演進確乎是以日新月異的速度進行的。從第一次工業革命開始,幾乎每個世紀——不,幾乎每半個世紀就是一道分水嶺,將過去的生活斬斷,讓它們成為僅存在於祖輩的記憶和書頁筆墨裏的文字,然後我們繼續邁開步伐,走向下一個臨界點。前者,我們管它叫曆史,後者,我們管它叫未來。
舊公元2034年,一場奇怪的瘟疫悄然蔓延開來。瘟疫的起源是一次國際間的科研項目——對地心世界的深度探索。放在當時,這並不是一件值得引起關注的事情,畢竟同年,太空電梯工程正式宣布動工,就在前一年,深海軌道也已經完成了鋪設,從洛杉磯到日本隻需要十個小時不到的時間。對於百姓來說,這些驚天動地的大工程,任何一項拿出來都比地心工程來的有吸引力。
地心工程確實在作業深度上完成了突破,但是並沒有產生多大的轟動,然而災難終究來了。在工程結束的兩天後,參與直接地心探索的五名研究員先後出現了不明原因的嘔吐,初期症狀並不明顯的情況下,另外四名隊員都選擇了忽視,幾乎所有人都沒有把他們奇異的症狀和這次工程聯係在一起,隻有一個人例外——布朗·凱瑟琳,29歲的英國年輕探員。
“我向你們保證,這一定不是什麼小毛病。我申請進行全麵體檢。”
當時同一科研組裏,大多數人都認為她是小題大做,畢竟即使在這五名出現症狀的隊員裏,她的症狀也是最輕的。少數人也注意到了情況非同尋常,畢竟整個科研組內,隻有直接接觸地下環境的人出現了異樣的症狀。在他們的要求下,凱瑟琳接受了全麵細致的檢查。
就在等待檢查結果的時候,噩兆降臨了。另外四名出現症狀的隊員開始接二連三的發起了高燒。這個時候才引起了大家的全麵關注,可惜已經為時過晚。不到半個月的時間,其他四名隊員全部死亡。死因是大出血——他們的血管同紙一樣,全身的血液就這麼硬生生的流幹,死者的遺體上沒有剩下一滴血液。
更糟糕的是,這種症狀開始在科研組裏蔓延開來。人們開始關注之前被他們冷嘲熱諷的凱瑟琳的體檢情況。很不幸,人們最終確認是一種未知的病毒導致了他們的症狀。可怕的是,他們完全不知道這種病毒傳播的媒介。甚至有一個科研人員,從參與地心工程開始就沒有回過國,但他遠在東京的妻子莫名其妙感染了病毒。這種超越認知的死亡脅迫感讓這樣一群科研人員轉而相信虛無縹緲的神學,越來越多的人把這種症狀和圖坦卡蒙的詛咒聯係在一起,相信冥冥之中有一種玄學的媒介作祟。盡管並沒有直接證據能夠證明,這種病症真的是由於地心工程。
之所以那時候的人們如此恐慌,還是要歸咎於病毒的傳播速度。從出現嘔吐的症狀開始到死亡,隻有半個月不到的時間。這詭異的傳播途徑和致死速度,實在是讓人吃了一驚。
短短兩個月的時間,這個被命名為DX01的病毒就在世界範圍內傳播開來。
這實在是出乎所有人的預料。本來預計五年內完成的太空電梯工程也不得不擱淺。全世界的力量都集中在了病毒的治療藥物和疫苗的研發上。當然,疫苗工程隻持續了短短十幾天,幾乎所有國家都停止了疫苗的研發,理由很簡單,DX01已經擴散到了世界上任何一個角落。在能統計到的範圍內,人類無一幸免。並且,這種病毒還具有母嬰傳播的特性,在這種情況下,疫苗已經完全失去了意義。而治療藥物又毫無起色,所以,在接下來的一年內,死亡成了人類文明的主旋律。人們成批成批的倒下,如同死神手中的鐮刀揮舞過一片成熟的麥田。那個時期被稱為黑暗時代。
所有的科技力量都投入到了病毒的研究方向,藝術創作都陷入了兩種極端:一派是對超自然力量帶來救贖的渴求,他們也被稱為新宗教流派。耶穌也好,釋迦也好,幾乎囊括了人類所有的宗教信仰,這也是人類曆史上最大的一波宗教融合。另一派則是帶著極端負麵情緒和末日思想,主張極限的縱欲和墮落的毀滅派藝術家。這一流派竟然沒有隨著新舊文明的交替被淘汰,而是一直保留到了新文明,成為了我們後文會介紹到的所謂的新撒旦教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