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中元節，傷離別
我真的看到了洛水蓮花，小蓮說的沒錯，真的好美好美，鋪天蓋地的白色紙蓮，伽藍寺的大和尚沿著落水念著佛號，超渡著流落在外的魂魄，人潮擁擠，我遠遠的看見花神廟，沈暮攬著我遠遠的站著，我知道我的嘴唇有多蒼白，天意。
看天意吧，我實在無法決定蒼生和愛他哪一個更重要，暗暗決定若是今夜，我注定喪生在中元節，就當是上天給我做了這個決定，真的愛過的，真的無可奈何的。
佛號聲中撕心裂肺的痛穿心而過，可是我已經感覺不到痛了，笑著撲到他的懷裏，“相公，走啊，玩去。”
他寵溺的笑，拉著我的手鑽進人潮裏，“相公，我們也放一朵紙蓮吧。”
他看了我一眼，搶下我手中小道士遞過來的紙蓮，扔到地上，“什麼東西，多不吉利的。”然後忽然捧起我的臉，狠狠的吻下去。
人潮川流不息，漸漸停下來，以我們為中心，鼓噪聲在耳邊響起，花神廟煙火驀地升起，忽然我們第一次出現在這裏時候，煙火下他的眼中隻有我的身影獨立其中，原來從那個時候，他的眼中就隻盛下我一個人。
忽然想起孟婆婆說的一句話，他說，“忘川之水不能忘情，若是真情永固，不論輪回了多少圈，不管有緣沒緣，都會再度相愛。”
當時是當做一句笑話聽的，忽然就明白了這句話，嘴角侵染了笑意，用力的環住他，回應著這個吻，人潮的歡呼聲越來越大，整個北市陷入一團混亂之中。
他停下了這個吻，笑著閉上眼睛，嘴角劃過滿足的笑意，我也對著他笑，緊接著人群哄笑起來，真是個歡快的日子，小道士看傻了眼，哇的一聲哭出來，大聲的喊‘師父’，然後人群裏那個老道士擠出來，提著一個酒葫蘆，叫到，“你們兩個家夥，欺負我也就算了，現在還來嚇唬我的小徒兒，什麼意思？”
我和沈暮對看了一眼，笑著迎上去，“好久不見呢。”
他瞥了我們一眼，轉身就走，然後擺擺手，我們跟上前，道士晃身竄在人群之中，沈暮用輕功跟在他的後麵，我看見人潮在飛逝，道士停下來，沈暮也隨著停下來，氣喘籲籲的指著他，“你是想累死我是不是？”
我四處看了看，發覺竟然在花神廟的大殿上，因為是中元節，大家都在洛水旁，很少有人來拜花神，院子裏一群人聚在那裏放煙火，聲音大的淹沒了人聲。
他微微笑，“真是可憐呢。”
放煙火的聲音讓人聽不見他說的話，煙火放了一會，終於停下來，一瞬間安靜的有些空蕩，沈暮拍拍道士的肩膀，“你帶我們來這裏幹什麼？”
他拔開酒葫蘆的竹塞，笑眯眯的往嘴裏灌酒，“美酒啊美酒，洛陽城的酒就是好喝。”邊說邊指指花神娘娘，我拍著手笑起來，“娘娘還欠我一個願望呢。”
老道士輕輕的唱起來，卻是我們酆都城的歌謠，我詫異的望過去，“你，你——相公，我想吃那條小巷的荷葉酥，你幫我買好不好？”
他默默的看我一眼，抿抿嘴，終於鬆開我的手，“那娘子乖乖在這裏呆著。”他明明知道我在支開他，他還是一步一步地走出去，我感到他的每一步都沉重極了，目光悲傷開，相公，你知道了，對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