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師鬆開了捏住我左肩膀的手掌,餘溫卻還存留。
“你明明什麼都懂、總能用合適的方法卻解決身邊人的問題,卻找尋不到自己的答案。”
老師從扶手上起身抽著煙吹著冷風、手指彈下的煙灰順著冷風吹向遠方,摘下了頭巾的秀發順著晚風吹拂著。
“如果有一天出現了用你的手段解決不了的問題呢,自我犧牲的手段終究不是首選、一定有即使你受盡傷害也無法處理的狀態發生。我能明白你為何會用這種方式處理問題。但正是因為我明白你的生存方式、所以我才很擔心你會不斷的向深淵走去。”
似乎在哪裏也聽到過這句話、是梓曦嗎..
“說出這些話的老師很帥氣呢。”
“我可不是為了耍帥才和你說這些的,而且我不是也一直很帥嗎。”
略顯緊張的氣氛也因此緩和了一些,我當然明白老師說的這些話的意義,也明白為何要說出這些。其實自己早已明白這樣下去一定會出現預想中的狀況。但是我卻都全盤否定了各種可能性,也在竭力禁止自己朝著這個方向前進。
“明明不想讓他人為我擔心地,明明自己一個人就可以...”
“但現在的你已經不是一個人了。”
突然感覺到了什麼東西滴落在了皮膚上、仰起頭看向天空已經看不到月亮的影子了。
要開始下雨了嗎。
老師也感受到了雨點的存在,但依舊沒有移動身體隻是站在那裏看著我,手中的煙已經燃盡最後一絲火光也被黑暗吞噬。
“終究會有辦法的。”
說出了極不負責任的一句話,其實應該說是想要盡快的結束這個話題、在雨下達之前回到屋中鑽進溫暖的小窩。
老師也看出了我的意圖,黑暗中她搖了搖頭,仿佛有些失落。
“屠龍者終將成為龍。即使不斷的追尋著自己的理想也終有一天會在經曆過絕望後想要摧毀當初的自己。”老師移動了腳步緩慢的從我身邊經過朝著她的臥室走去。
我也起身登上台階,卻看到老師手放在門把手出遲遲沒有推開那扇門。
我明白老師一定還有話想要說出來,於是便靜靜的站在那裏等待著。
“這便是理想與現實。”
說出了這樣的一句話。
“明天不要起晚了。”
這句話後老師便推開了門、合上的門掐斷了最後的光線,身後的雨在一瞬間下大,從遠處以不可思議的速度到達庭院,敲擊在房頂的聲音如同滾石一般連綿不絕。
屠龍者終將成為龍嗎,老師的話在耳邊響起。沒有睡意、也沒有想要躺到床上的想法。
推開了落地門走向倉庫,豆大的雨點不斷地襲擊者我的身體,隻是短短地一部分路程衣服就全部濕掉了。
老爹曾經說過、有一個對他很重要地人在這樣的天氣離開了這個世界。所以他總會在這樣的天氣彈起那首鋼琴曲。
打開了合上的鋼琴用放在車窗上麵的抹布擦了擦還在滴水的手指按響了鋼琴。
每當雨天來臨之時,就會湧起的這種心情,是從何時開始的呢?
是那場災難、是父親的離開、是櫻最後的笑容、亦或者是...那一晚在懸崖邊上你的眼淚呢...
明亮的閃光從天空降下照亮了這見帶著陳腐氣息的倉庫、隨後一道震耳欲聾的雷聲從遠處的天邊襲來劃出一道巨大的裂縫。
房頂上的雨水順著木板之間的裂縫滴落在地麵,滴答滴答的聲音不斷的在耳邊響起、隻是不一會兒的功夫就在地麵彙聚成了一灘水坑,能夠看到自己的影子。
雷聲滾滾、樹葉婆沙。
在這樣的天氣失去了最重要的人嗎。
站在庭院中的我抬起頭任憑雨水打落在我的肩頭。卷毛在雨水滴落不到的地方來回踱步。隻是濺落的水滴都使得它不斷地舔舐自己的毛發,再次落雷,卷毛明亮的眼睛與我對視。
我走到門洞處將它抱在懷裏帶進了房間。
混雜著贓物的雨水浸濕了我的身體,背後傳來蟄痛、被縫起來的傷口到現在還沒有愈合嗎?明明已經過去了五年了。
在毛巾上倒了稍許的酒精擦拭著後背、原本隻是持續的輕微疼痛此刻的感覺卻如同當時父親為我縫針時一般無法忍受。
腹部突然襲來的嘔吐感讓我不適。
待到酒精揮發後鑽進了被窩享受著此刻的寧靜。
原來是這種感覺嗎、窗外的暴雨清洗著這個世界,無處躲藏的世界我卻有一個躲避風雨的小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