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晚她回去後,家裏空蕩蕩的,燈沒有開,烏漆嘛黑,隻有穿堂而過的風。
那之後她微信拉黑過對方一段時間,爺爺奶奶接她去綠汀住。
但是後來想她,又放出來了,不過也沒收到過什麼消息。
第一年偶爾奶奶會說,她媽媽打電話到家裏了,問問她的情況,但是兩次後,到了去年,就似乎一整年都沒有了。
明麓其實蠻想她的,又恨又想她。
和棠悅在市區閑散地逛了一圈後,棠悅去買奶茶了。
店裏人非常多,要排隊,明麓就沒跟著進去,想順便在外麵打個電話。
店門口熙熙攘攘的,她把手插在衛衣的兜裏,閑閑地穿過路口。
這邊是市區最繁華的地方,高樓林立,晚上十來點也人潮如織。
明麓走到一排大樓樓下的廣場找了個椅子坐下。
已經初夏了,雖然晚上還是有些風,但是已經不冷了,此刻一縷縷地撩過廣場,空氣很清新。
一抬頭,高聳入雲的大廈亮著燈赫赫立在夜色中,看不清樓上的字體,太高了,但是明麓莫名想起了上次去岱曆亭公司的時候。
那個公司不在這邊,在前麵一段,剛剛也有路過。
距離那次周末已經過去快兩個月,他不知道回來了沒有呢,應該回了吧,他說一個多月的。
明麓也沒去多想,低頭把手機拿了出來。
猶豫了猶豫,最後還是打開了通訊錄,撥出了那個許久沒動的號碼。
很快就接了,但是……接通的是一個男人的聲音。明麓一頓,一瞬間以為是季女士的新婚老公。
但是當她說,她找季清時,對方奇奇怪怪地說:“什麼季清?不認識,你打錯了吧。”
“……”
明麓試探性地追問:“這不是季清的,電話嗎?”
“不是,這是我的。”
“……”
然後電話被掛斷了,明麓困惑地想,她電話號碼換了?
明麓瞬間失望至極,有種再也找不到她的彷徨感……
怔了一會兒,想起還有微信,她馬上登上去,劃了劃微信裏的通訊錄找到媽媽的微信號,點進去。
季女士的朋友圈隻剩一條白線,像是把她屏蔽了。
明麓也沒在意,直接點進發消息的那個按鈕,進了對話框。
有些緊張地斟酌了下,打了幾個行字,又覺得廢話太多,第一次不要說那麼多,最後就刪掉了,隻剩一個:“媽媽?”
發過去十分鍾,對話框跳出來了一個:“嗯?”
明麓心跳瞬間到了最頂端,心想,沒拉黑也沒不理她,號也還是季女士的,還好還好。
想了想,她就打字說:“你換號碼了嗎?我打過去是別人聽的。”
“嗯,換很久了。”
“那你給我你的新號碼吧。”
又過了幾分鍾,她才發過來一串數字,不過還多了一句:“我很忙,沒什麼時間聊電話。”
明麓頓了頓,說:“哦,好。”她就放棄了要去打電話的念頭,繼續在聊天框打字,“你住哪裏啊?”
“怎麼了?”
明麓又靜了下,一時間竟也不知道怎麼說。
斟酌了須臾,她才說:“沒什麼,就問問,我還不知道你住哪裏呢。或者,你有空的話,要到北市一下嗎?”
一會兒,上麵的備注那兒,顯示對方正在輸入中……
等了下,明麓看到一條新消息,是語音。
但是兩年多沒說過話,她看著那條有二十秒的語音,有些慫,不知道聽到她聲音是種什麼樣的感覺,一時間沒有了剛剛打電話時的勇氣去聽她的話。
所以,她先把語音轉了成了文字。
下一秒,就看到了這麼一句:“我沒空,電話都沒時間聊哪有時間出遠門。上次給你奶奶打電話,她說你挺好的,我也不需要操心什麼,所以以後要是沒什麼事,就不用找我了,我每天都挺忙的,下了班也有自己的家庭要照顧,沒多餘的時間。”
明麓定定看著這條消息,好半晌都沒動一下,也沒有去聽聽那道許久沒有聽過的聲音了。
隻是感覺好像暖洋洋的初夏似乎一下子回了春,寒氣肆意,她手腳都是冰冷的一般;
隻是腦海裏在想,你上次打給奶奶是什麼時候啊,不是一年多了嗎?我上次和你說話是什麼時候啊,都兩年了。
你有新的家庭要照顧……所以我,我就在你的生命裏不存在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