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長江後浪推前浪(2 / 3)

李靖坐在椅子上,向後拉開一點距離,冷冷的反駁道,“第一,我們並非投緣,就算有緣也是孽緣,第二,和你行走江湖,在下命薄,一朝被你算計了,落得屍骨無存。”

“這個嘛,英雄所見,略有不同……”她對他冷冷的態度並沒有不悅,依舊笑吟吟的回答,“第一,孽緣也是緣嘛,佛說,你上輩子欠了我五百吊錢,這輩子要還的,第二個,你的命可不薄,那麼危急都能從長安城裏逃出來,當然,遇見我這個‘貴人’也是主要原因啦。”

他對她的胡攪蠻纏、避重就輕的回答有些無奈,微微眯了眼眸,忽然探手握住她的手腕,微微使力,她的手腕立刻紅了一片,天知道他有多想捏碎她的脖子……看到她吃痛的小模樣,暗惱一聲,“該死的!”

鬆開手將她推開,人也站起來,一步一步逼近她,“我警告你,以後,你走你的陽關道,我過我的獨木橋,聽懂沒有?”

她有聽懂才怪!這丫頭我行我素、無拘無束,他常常覺得她來自一個與世隔絕的地方,要不然為什麼他說的話她不能明白,而他做的事她也不能理解。也或許她心裏明明白白的,跟他裝無辜,她玩弄別人的時候可是清醒的很……

李靖有些煩惱的皺著眉頭,站在窗前,目光落在街道的車馬上,隻想著快刀斬亂麻,不管這些話是否太傷人,開口說道,“做人該有自知之明,你的爹娘沒有教過你,那麼我告訴你,我討厭你,不,不隻是討厭,確切是困擾至極,若你不是女孩子,我早就將你殺而後快,既然你知道我如此不願見你,就應該……”

摔門聲赫然傳來,他沒有回頭,目光莫名的解脫了一些。

說了他早就想說的話,心中頓時開朗不少,從前,他念她是姑娘家,總說不出口太重的話,輕舒一口氣,若她有一點羞恥之心,這回就應該離開了吧?

他的想法才在腦中轉了一圈,低頭歎一聲轉過身來,卻看見紅拂笑吟吟的站在門邊,目光明亮的異常,以至於他仿佛看到了淚光,他卻不信她,皺著眉頭走到椅子邊,整的人疲憊的陷下去,“你真的聽不懂我說的話麼,我說,我對你深痛惡絕,請你離開。”

她走進來,轉身輕輕關上門,今日她穿了一件鵝黃色的軟布裙裳,每走一步,裙裾飛揚,露出裏麵天蠶絲的禦寒輕衣,幾步走到他麵前,輕飄飄的轉了一圈,張著眼睛看他。

“你做什麼?”

“為什麼討厭我?”

她無所謂的臉出現了一點裂縫,眼底一閃而逝一抹受傷的困惑,這一抹深色落在李靖眼中分不出真假,他疲憊的擺擺手,“紅拂,你陷害了我一次又一次,我的前程也被你毀了,你說我如何不討厭你。”

“你很小氣。”她下定結論。

他已經懶得與她爭論了,人生在世,錦繡前程當然最重要的事,誰想自己後半生懷才不遇、落魄潦倒,他被她害的有朝廷不能報、有師門不能回,這樣的‘深仇大恨’,他隻用‘深痛惡絕’四個字來形容對她的感覺,他如何算是小氣。

若不是她是女人……闔上眼眸,壓住心底的戾氣。

紅拂看他皺眉闔眸的模樣,輕嗬一聲,“那些很重要麼?”她嘴角一抿,自己找個地方坐下,“你別忘記了,你現在身無分文,前路漫漫,後有追兵,和我們結伴而行,至少衣食無憂。”

是誰害他落到這般境地的!

他在考慮一個可能性,是不是可以動手製服她,搶了她的銀子,至少先離開她再說,雖說這樣不夠光明磊落,但江湖兒女,應該不拘小節的……

“紅拂!”他輕喝一聲,睜開眼睛,大手握緊椅子的把手,可憐的把手仿佛隨時會四分五裂,“你是決定纏著我了?”

她抿嘴一笑,糾正道,“是同行。”

“你是女子,難道真的連最基本的羞恥心都沒有麼?”

“我爹爹沒教過我。”她答的很理所當然。

他心中有些疲憊,鬆開手,手臂垂下來,“你真的是一個非常惹人討厭的女人,真的,當心以後嫁不出去。”

“這一點不勞你費心,想娶我的王侯公子,能從洛陽排隊到長安城,中間還要在江陵繞一圈……”她笑起來,“你要來排隊麼,我允許你插隊。”

李靖瞪著她,對她的無恥再一次無奈,殊不知她這句話卻是半真半假,並非全是誇張調侃,淡淡答道,“我李某不敢高攀……”

這麼厚顏無恥的女子,這世上再也找不出第二個來。

“你是在和我談婚論嫁麼?”她小手托住下巴,曖昧兮兮的看他。

“你不要總說這樣讓人誤會的話好不好!”李靖努力的整理好情緒,“是我多言了。”

他決定再也不和她說一句話,大約過不了多久,她就會厭倦離開了吧?

很快覺得,這個是不可能的,司空府裏,他用盡手段也沒有甩開她不是麼,他深刻的知道被女人纏上,尤其被一個輕功不弱的女人纏上,是一件多麼悲催的事情!偏偏紅拂拳腳功夫一般般,唯有暗器和輕功練得很不錯……

“李靖,我們闖蕩江湖好不好?”

他瞥了她一眼,偏過頭去。

得不到他的回答,她也無所謂,“聽說江南現在已經草木複蘇,我們去江南好不好?”

依舊是沉默。

“等到桃花開的時候,我們一起去看桃花夜好不好?”

……

大門啪的一聲被推開,李靖看過去,果然是同門,‘敲門’這個詞在他們眼中就是笑話,禮儀什麼的更是難以理解的天書。

莫烈大約是看到李靖已經被氣的臉色發青,笑的莫名舒暢,“姓李的,下樓吃飯!”

他原不想下來的!

看著桌上酒肉菜肴,麵無表情的坐下,他已經連續兩天沒有進食,紅拂有一點說的不錯,他身無分文,連住客棧都是他們師兄妹‘請’的,身上這件灰青色的上好衣裳也是紅拂放到他的房間,他總不能穿著衾衣出門,萬般無奈受了他們的‘恩惠’。

“李靖,我警告你我不要打我家師妹的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