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緲之高深莫測的表情，差點維持不住，定定地看了沈昭月好一會兒，良久才長長地歎了一口氣。
“修道之人的情感會日益淡薄。”
“慢慢歲月。”
“於我們這樣的人來說，不過白駒過隙，他們的壽命太過短暫，與凡人糾纏太多，隻會擾亂修行的道心。”
沈昭月字字犀利。
“說到底你隻是不夠愛她，再加上自私自利，一心隻有自己的道行，卻將凡人視若螻蟻，從未想過你的漠視會給他們帶來什麼。”
“你既然是修仙之人。”
“為何又要入凡世？體驗俗世的七情六欲？”
“爾後再斷情絕欲？”
宋緲之，“……”
已經很久沒人能波動他的情緒了，這個女人卻三番四次讓他差點情緒失控。
“從前是我一葉障目。”
“多謝你對知意和子恒的救命之恩與多年的照顧。”
他從腰間摘下一塊腰牌。
“或許你今後會用得到。”
宋緲之說完便走了，背影有些落荒而逃。
他離開之後。
周圍靜止的時間恢複了流動。
巫馬淩霄眉頭一皺。
“國師呢？”
沈昭月，“……”
這個國師還真不靠譜，就不能在他們話說完之後，先把靜術解除，當著眾人的麵怎麼來的就怎麼離開嗎？
他這麼突然消失。
真的好嗎？
事實證明，所有人都習慣了國師的來無影去無蹤。
略作驚訝之後。
便不再糾結。
隻是心裏不住地感慨，不愧是神秘而強大的國師，這世上怕是隻有國師能做到，在這麼多人眼皮子底下消失了。
帝後的婚禮隆重盛大，繁瑣而冗雜，巫馬淩霄從來不是個恪守陳規的人，這次卻格外遵守規矩，一個流程都沒有落下。
*
淩月宮，紅燭從院門排到寢宮。
“吱呀——”
房門從外麵打開，宮人正要出聲，卻被巫馬淩霄抬手阻止，並用手勢讓他們出去，宮人行禮之後便魚貫而出。
室內一片安靜。
巫馬淩霄走到床邊，拿起一旁放在朱紅色托盤之中的秤杆，輕輕地將沈昭月頭上的紅蓋頭挑起，恰巧與沈昭月好似能滴水的月牙形的眸子對上。
“怎麼不用膳？”
他剛才就發現，桌上的飯菜都涼了。
卻一筷子都沒動。
“不是讓你不用等我，先自己填飽肚子嗎？”
沈昭月隨手從大紅色的床上，抓起一把桂圓和蓮子，自己剝了幾顆吃，隨後又給巫馬淩霄剝了幾顆。
“吃這些就飽了。”
巫馬淩霄麵色微冷。
“朕昨日便吩咐過，不要在床上撒這些東西。”
“他們把朕的話當做耳旁風了！”
沈昭月無辜地眨了眨眼。
“是我撒的。”
巫馬淩霄心頭剛竄起來的火頓時冒了煙。
“為什麼？”
沈昭月早就準備坦白，拉著巫馬淩霄在身旁坐下，隨後將他的手覆蓋在自己的腹部，讓他感受肚子微微鼓起來的弧度。
“這就是原因。”
巫馬淩霄有些不確定，手又仔細地在沈昭月的肚子上來回摸了摸。
“有小肚子了。”
“你最近的確長胖了些，腰都比以前粗了一點。”
他早就發現了。
畢竟每天晚上摟著，想不發現都難，但女人都很在乎自己的身材，所以即便是發現了他也假裝不知道。
但她現在都主動說了。
應該是不在乎。
“胖一點好看，抱著也舒服，不必為了減肥，不吃飯菜，隻吃這些果子。”
“我再讓廚房送些飯菜來。”
他說著就要起身。
沈昭月一把將人拽回來，再次將他的手蓋在自己的肚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