烏鳳君哭得傷心欲絕，頭發一瞬間變得花白。
白發人送黑發人。
本就不是常人能接受的。
她卻經曆了兩次。
沈昭月一點都不可憐她，甚至來看她一眼都覺得多餘。
毫不猶豫地轉身離去。
烏鳳君一路爬到門外，手掌被粗糲的石沙磨出血。
她卻早已顧不得這些。
聲音淒厲又後悔，帶著苦苦的哀求。
“你要帶我的孫兒去哪裏？”
“回來！”
“我求求你了……”
“把我的孫兒留下來！”
“回來……”
*
沈昭月並未離開京城，而是帶著兒子隱姓埋名，一邊重新修煉，一邊每日天還沒亮就去城門口等人。
她等了足足十年。
那個穿著戰袍，騎著戰馬離開的男人再也沒有回來過。
沈淩澈站在娘親身邊。
他已經十歲了。
但看起來隻有五歲的模樣，一切皆因他在娘胎裏，修煉的速度太快，剛出生就是築基期，原本一直是嬰孩的狀態。
五年前突破了金丹。
才終於繼續生長。
“娘，你十年如一日，每天過來這裏等人，就不覺得累嗎，爹要是一直不回來，難道你還要一直等下去嗎？”
沈昭月揉了揉沈淩澈的腦袋。
“你個小蘿卜頭不懂。”
“他答應過會回來，就一定會回來找我們的。”
“要是哪天我不來這裏等他了。”
“他會找不到我們的。”
沈淩澈翻了個白眼，對素未蒙麵的渣爹痛恨不已。
“你自己等就好了。”
“為什麼一定要拉著兒子一起來？”
“你不累兒子累啊！”
他從出生到現在，每天都要跟娘在這裏等爹，一開始心裏還是很期待的，期待爹能早點回來跟他們一家團聚。
可誰知一年又一年，渣爹的影子都沒出現過！
反倒是他悲催了。
穀 從出生到現在，竟然連一次懶覺都沒睡過！
簡直慘無人道！
還有比他更慘的小孩兒嗎？
年紀小小的他。
承受的實在太多了！
沈昭月眼底劃過一道歉疚，可憐巴巴地看著自己的寶貝兒子。
“你忍心娘親一個人傷心嗎？”
“等不到你爹。”
“娘會很傷心的。”
“隻有寶貝在身邊，娘親才能得到一些安慰。”
“更何況……”
沈昭月眸色漸深。
“活要見人，死要見屍。”
“我去找過。”
“卻找不到他的屍體。”
“他一定還活著，隻是暫時忘了回家的路，等他想起來之後，就一定會回來找我們母子倆。”
“你不要怨你爹。”
“他很愛你的。”
“你現在穿的那些衣服，全都是當年他讓人做的，你再穿十年都穿不完，還有那些玩具，以及那些銀子，全都是你爹留下來的。”
“要是你爹什麼都不給咱們留。”
“就憑你那張嘴。”
“遲早要把娘吃得一窮二白。”
“他那麼愛你。”
“你難道就不希望，他能第一眼就看到你嗎？”
沈淩澈，“……”
這些話他聽了十年，耳朵都快起繭子了！
但竟然每次聽到的時候。
都不可思議地可恥地心動了！
他沒有別的愛好，就是愛吃，嘴巴還特別挑，想吃的東西總是稀奇古怪，光是讓人去尋都要耗費大量人力。
因此很費錢。
偏偏他一心修煉，自己也沒時間掙錢。
花的全是爹留下的老底。
沈淩澈從未計算過，自己這些年到底花了多少錢，娘也從未限製他花錢，他總擔心有一天自己真的把家裏吃窮。
但口腹之欲又克製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