暖寶寶的眼淚一下滑落下來,心瞬間變得好軟,好軟。
嬰兒閉上眼睛,用力地吸著乳汁,“寶貝是男孩呢。”暖寶寶這才留意到嬰兒的性別,她喃喃自語道。
布簾突然被掀開了,老女人大步走了進來,她揚起手朝暖寶寶的臉打去,脆脆的聲響,暖寶寶被打得眼冒金星,她護緊了懷裏的嬰兒。
老女人突然伸出手搶奪她懷裏的孩子,暖寶寶張開嘴一口咬在了她的手背上,老女人疼得嚎叫起來,中年男人從外麵跑了進來,他用力推開暖寶寶,一把搶走她懷裏的孩子,抱著嬰兒轉身就跑。
暖寶寶一下從床上翻滾下來,老女人緊緊抱著她的腿不放,暖寶寶低頭一口咬在了老女人的臉上,老女人疼得直打滾,暖寶寶扶著牆,追了出去,她全身軟綿綿的一點力氣也沒有,她連爬帶滾地追著前麵的中年男人。
中年男人突然不跑了,他轉過身,目光呆滯地望向暖寶寶。
“給我!”暖寶寶一把抱過孩子,嬰兒緊閉著眼睛,嘴唇發紫,“寶貝,我是媽媽,醒醒,寶貝……”暖寶寶顫抖著輕搖著懷裏的嬰兒,孩子一點反應也沒有,她伸手輕掐著他的人中,還是沒反應。
“醫院,醫院在哪裏?”暖寶寶對著中年男人咆哮起來。
中年男人一下跑遠了。
土路上站了好多看熱鬧的人,“救救我兒子,幫幫我,幫幫我,求求你們,幫幫我……”暖寶寶跑過去,跪在地上,哭著,求著。
那些看熱鬧的人說著什麼話,不時的笑幾聲,他們一臉的木然。
暖寶寶站了起來,抱著孩子直往前跑,她不知道要跑去哪裏,也不知道誰能幫她,她什麼也不知道,她隻知道拚命跑著,跑著,似乎隻有往前跑,才會有希望,才能救他。
一堆人追了過來,他們幾乎是不費吹灰之力就追上了她,這個女人跑了一路,地上的血也灑了一路,與其說她是在跑,還不如說她是在走,其實她比走還慢,她幾乎是一步一步地往前挪著,可是她的上身卻做著滑稽的前傾姿勢,看起來像是奔跑的樣子,隻是她的腿一點也邁不開。
幾個村民幫著老女人架著女人往回走,女人緊閉著眼睛,嘴角一張一張的,說著什麼話,她懷裏的嬰兒被接生婆抱了過去,接生婆伸手摸了摸嬰兒的鼻子,嬰兒全身都涼透了,身體已經硬了,早就沒了氣息。
一個村民拿著鐵鍬在田頭挖了個坑,接生婆將嬰兒放進去,村民填上了坑,用鐵鍬使勁拍實了地麵,用腳踩了踩,他對接生婆說了個葷段子,接生婆罵罵咧咧的,笑著走開了。
暖寶寶被重新扔回到炕上,老女人坐在炕邊,說了一大堆安撫的話,她又對暖寶寶做了個吃飯的手勢,暖寶寶盯著她,點點頭。
老女人滿意地走了出去,半晌後,老女人端著一大碗麵條走了進來,麵條上還窩著一個荷包蛋。
暖寶寶躺在床上,張開嘴,她連起來的力氣的都沒有,老女人將麵條塞進她的嘴裏,麵條很燙很燙,暖寶寶一口咽了下去。
暖寶寶在床上一連躺了半個月,這期間她除了吃,就是睡。
半個月後,老女人再次將中年男人推進了房間。
中年男人緊挨著暖寶寶坐了下來,暖寶寶望著他,淺笑著,中年男人也流著口水笑著,一隻小手伸到了他的脖子上,悶悶一聲響,中年男人的脖子一下被扭斷了。
暖寶寶掀開被子走下床,她伸手按了按有些發麻的脖頸,冷笑著走了出去,老年女人還沒來得及說話,脖子就被扭斷了。
暖寶寶輕呼一口氣走出去,她走進一家一家的土房,做著重複的動作。
接生婆哭著將暖寶寶帶到了田頭,指了指地上,暖寶寶跪下來,伸出手挖開了土,從裏麵把嬰兒挖了出來,接生婆剛要跑,暖寶寶舉起田間的鐵鍬朝她扔了過去,接生婆撲倒在血地裏。
暖寶寶抱著嬰兒大步離開了這個村子,滕翹楚,秦冰兒,想到這兩個名字,暖寶寶突然笑了起來。
失去孩子的那一秒,她記起了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