應七安踏進營帳時,見宋大夫已將玄清外衣褪去,在他身上紮了許多銀針。
“大夫,將軍他可有的救?”應七安小心向前問道。
“暫時先護著他心脈,胡人下毒向來狠辣,還好他常年習武,身子比旁人強壯才能撐到這時。”宋大夫便轉著銀針邊說道。
“那...”應七安聞言聲音哽咽,竟開不了口。
“胡人毒算什麼,我有這般靠不住?”宋大夫指了指自己的臉,“這毒可解,難在有味藥極難尋,呆會兒我開個方子,你們尋人快快送到京中,我想這東西京城或許該有。”
應七安心裏終於有了點希望,忙不迭應了下來,又想起什麼開口問道,“若尋不到這味藥,將軍會死嗎?”
“哼,你這個小丫頭跟你哥哥一樣,究根問底,討厭極了!隻要我肯來,就不能有人死,頂多下半輩子殘了去...”宋大夫脾氣並不好。
這次他肯來一是應昶確實為西南做了好事,他心中並不討厭這個京中大官。二是今日一大早應昶同他下棋打賭,下了十局自己輸了十局,沒法子推脫才答應他出診。
應七安聞聲也不惱,沒什麼能比將軍活著更好的事。
“安安姐,那老頭兒不在涼城。”顧千野進來也未看到宋大夫,大大咧咧繼續說道,“不過你也莫要心急,明日我便去打聽他到了哪裏出診,橫豎給他綁過來!”說罷他將懷裏指頭粗的繩索丟到了地上。
“你要綁了誰!”宋大夫臉都被氣白了去,指著這個不修邊幅的小鬼頭幾乎跳腳。
“他誰啊,怎長的跟山羊一般,在這裏作何?”顧千野指著宋大夫迷茫道。
應七安掩了他口將他拉倒一旁尷尬解釋道,“小野這位便是宋大夫,下午時哥哥將他請來的,不許無禮。”
“不醫了,我不醫了!”宋大夫氣的跳腳,伸手拿著自己藥箱要走。
“別別別,宋爺爺,宋祖宗!”顧千野上前抱住他的腿死死不鬆手。
“鬆開!”
“我不鬆!”顧千野在他腳上拖著像塊抹布。“你先答應我醫將軍!”
“鬆開我要去睡覺!”
“你答應我了?”顧千野忙問道。
“再不讓歇息,我哪有命醫你家將軍!”宋大夫氣哼哼說道,他素來喜歡清淨,此時萬分後悔來了這吵鬧的地方。
營帳人都散去後,應七安來到玄清身旁,見他上身密布的傷疤心底一陣疼。
她窩在他身側,在他身旁耳語道,“藥方蔣黎已差人快馬遞回了京中,想必肯定能尋到那味藥。我也想了,若真尋不到,你出了什麼差錯,我便照顧你一輩子,放心便是......”
這藥一夜要按時辰喂兩次,應七安丁點都不敢睡,生怕自己錯過時間。好容易喂完了最後一次,眼還沒合片刻,天又複明了起來。
如此這般折騰了兩日,她竟未覺得勞累,除了小睡片刻,其餘皆片刻不離守在床前。期間誰要過來照料,她都推辭了去,總是放心不下別人來照顧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