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殿下他說要見您。”侍俾走進稟報道。
凝雲蜷縮在榻上往裏躲了躲,“我不見。”
“是...”房內的侍俾輕聲退了下去。凝雲自打知曉要去北地和親後,整個人性情大變,再也沒了往常那般快樂自在的神色。那夜在寢宮前差人送走應昶,她回府後便吩咐侍俾尋來厚厚的布簾,將行宮各處的窗子都密實擋住,自己一人在黑暗之中躲了起來。
她想到那夜的應昶,心底便一陣絞痛,他好似不會再說旁的話,在大雨中如具木偶般同自己反複說著對不起......認識應昶這麼多年,自己從未見過他如此失態的模樣,那般的可憐無措。
窗前的簾子嘶啦聲被人扯了開來,突然照進的陽光讓凝雲萬分不適,悶哼聲將頭埋到了枕頭中。
“起來。”桓俊馳走到榻前望著她。
“皇兄回吧,放心便是,我既已答應去和親,便不會落跑。”凝雲悶聲回道。
“我不是來勸你去和親...”桓俊馳無奈坐在她身側,伸手扶上她腦袋愛憐道,“凝雲,你若想跑,皇兄賭上性命也會幫你。”
凝雲抽噎聲搖了搖頭,“我不跑,我跑了那些百姓怎的辦?三哥說我若不去,北地定會血流成河。”
“桓子燁他...”桓俊馳皺了皺眉頭沒有說下去,隨即轉了話題,“凝雲,你真的不見應昶?”
“不見,即便見了又有何用,圖生傷懷罷了。”
桓俊馳歎口氣,“朝中人都說應昶冷麵無情,現在看來你比他要無情許多。那夜應昶被人抬回府上時已不省人事,整整兩日高燒未退,大夫說他風寒心傷迸發。”
凝雲肩頭抖了抖,眼睛又落下許多淚水,她死死咬著唇角,生怕自己哭出聲來。桓俊馳見她極力壓著的肩頭,心中十分不忍,住了口沒在說話。
“外麵的大夫怎的行,勞煩皇兄尋宮裏的太醫給應大人診治吧。”良久凝雲開口說道。
“心病難醫。我看應昶這次,怕極難緩過來。”桓俊馳深深歎了口氣。
他太了解應昶的性子,一個異常聰明之人,世間事物於他而言像是本繪好的棋譜,所走每一步皆已提早揣摩。可是突然之間最有把握的那步棋脫離了他的掌控且無力挽回,這等打擊想必他極難接受,何況凝雲又是他心中最柔軟的那處。
“過些時日便好了,我了解他。”凝雲回到。
“你若了解他便應當知曉,即便他麵上會複於平靜,但心中之傷恐怕永遠也不會再好。若他不是這般有情有義之人,想必我們凝雲也不會這麼喜歡他吧。”桓俊馳揉了揉她腦袋,“凝雲,皇兄同你保證,早晚驅逐匈奴將你從北地接回,皇兄也相信應昶他一定會等著你。”
“莫要說了...”凝雲抽泣起來,即便自己真的回來,也再也配不上應昶。
“皇兄最後再說一句,應昶的心病,隻有凝雲能醫。”說罷桓俊馳站起身悄然走了出去。
聽得房內再無動靜,凝雲這才轉過身來,她呆呆望著窗外,心中紛亂無比。還記得前些日子在東宮時,應昶飲酒微醺,在閣樓之上繾綣萬分。“這世間,隻阿雲最好。”他這般說著,而後又頗為認真的問自己願不願嫁給他。
“阿雲既然願意,那我便不累了,還要在努力些,總不能讓仙子落到泥坑裏。”應昶那時如此言語道。
凝雲總以為他們之間,是自己一直百般糾纏與他,卻未料到這個向來沉默安靜的男人對自己有如此深的情誼。事情鬧成這般才了解到此處,實在令人覺得萬般惋惜哀怨......
天色逐漸暗了下去,凝雲終於翻身下了榻,皇兄說的對,現在隻有自己能說服於應昶,而且,現在她已做了個無比重要的決定。
“公主,您這是要去哪裏?”門外守著的婢女忙跟上前問道。
凝雲不語,腳剛邁出,卻被門口兩個侍衛攔了下來,“三殿下吩咐,公主不能出去。”
“大膽!”凝雲厲聲喝到,“父皇都不曾阻攔過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