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從墓穴到林地(1 / 3)

一對青年男女從婚禮中走來,站在船隻停泊的岸邊,跟他倆對視。男性帶著淡淡的微笑,意味深長,似乎覺得眼前一幕十分有趣,女性則麵色愁苦,似乎親眼目睹孩子死去,無法壓抑自己的悲傷。

“我派人去找你,”男人說,“現在你終於來了。”

“他們還是死了......”女人盯著寧永學,“你確實是個窮卑者,注定要殺害我們。”

寧永學舉著提燈向他倆致意:“我該怎麼稱呼兩位,先生和女士?還是說,這地方其實就你一個人?”

他倆忽然以整齊劃一的動作搖頭,不再有神態區別,仿佛妝容不同的鏡像複製體。他們凝視著寧永學,目光專注,甚至顯得呆滯。

然後,他倆的聲音合而為一:“你希望我是什麼,我就是什麼。我可以是守護者,我也可以是死去的許多人。”

“我聽短刀男說,你們都是教派裏的兄弟姐妹。人死不能複生,就把屍體連你身上。”

“沒錯,”男人笑著說,“死去的孩子們都會聚在樹下,載歌載舞,哀悼往日,慶祝明天。”

“這些人的靈魂都被你困住了?你也是,她也是?”寧永學問,話裏不乏惡意。

“沒有靈魂,”女人麵色悲哀,“隻有很多思想,很多不同的我、我、還有我。”

“最早的守護者呢?”寧永學又問。

“不在了,也許是被其它麵目淹沒了,也許是自己崩潰了。無所謂,反正都是死了。”男人朝古樹和蒼老的麵孔一指,然後又側臉看向女性,“剛才你丟給裂顱妖的是她孩子。她是上一代人殘留的記憶,我還要更早些。”

多重人格,寧永學一邊打量他們一邊想。

如此說來,確實存在一個最早的守護者,具體年代已不可考,具體身份也再無意義。他在很久很久以前棲居林地,如今已詛咒纏身,一直充當他們教派存續的保障。每次教派瀕臨滅亡時,教派人士就會把還有希望的人放進罐子,存進地底,等待幾百年後守護者引導罐子裏的靈魂逐次複蘇。

就像他親愛的阿芙拉學姐一樣,守護者的生命充沛無比,凡人若是碗水,他就是湖泊,雙生之禮的臍帶正是往碗中輸血的導管。

守護者借用雙生之禮給教徒提供庇護,幫助他們快速痊愈,免受生命威脅。就算一百多個教徒從守護者的湖泊中抽水,湖泊本身也是不會受損的。

長期以往,有些屍體會帶著記憶存留下來,被他用雙生之禮的臍帶拽入林地。守護者汲取這些屍體殘留的思想,化作許多支離破碎的人格,最終,竟然忘了他自身。

這已經不是發瘋能形容的概念了。

“我已經在船上站很久了,你找我過來,是打算談什麼?”寧永學扭了下肩膀,“我還得回去述職,我上司也等我很久了。”

“很多事,”他倆的聲音儼如一體,“我失敗了,有些事情我隻能寄望於你。”

這棵怪異的樹木想找我幫忙,他覺得內務部已經斷絕了一切逃離的途徑,他失敗了,他必須求助於我,讓我幫忙延續教派。這是個好消息,不枉我走這麼遠過來,還挨了一頓打。

“我可以幫忙,這沒什麼大不了的,但你要拿答案來換。”寧永學說。

“什麼答案?”

“我想知道什麼是窮卑者。”說得更明白一點,他想知道怎麼對付阿芙拉。

“這事很複雜,”男人說,“我們可以等進屋了在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