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 體育委員(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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寧永學沿著腳步的蹤跡前進,深入集市另一端的走廊。他們身後寂無一人,隻有體育委員和張老師跪在地上,逐漸被葉片妖冶招展著的植物覆蓋。

可能再過不久,他倆就會徹底變成人形培養基,養育世間未曾有過的植株。

空殼體育委員依舊掛著僵硬的微笑,目視路小鹿離開,仿佛她遲早還會回來再見他一麵似的。

寧永學本能覺得,要是他們還有機會返回,這家夥可能會造成大麻煩。

這地方到處都是莫名其妙的死亡威脅,有些則是不安的預感。當然,乍看起來,它們也不是特別殘酷。隻要不去觸犯一些莫名其妙的規則,就能勉強相安無事。

前提是有人把規則試出來。

他倆帶夠了罐頭,分量和寧永學外出考察攜帶的分量差不了太多。一路走過早餐鋪集市,他倆沒碰集市裏的吃喝,自然也未受集市傷害。

當然,為了感知環境,寧永學在手心劃了好多刀,血幾乎滴了一路。現在他要追蹤曲奕空的足跡,血又滴了一路。

他不想說自己是在自殘,所以他決定把這事也算曲奕空頭上,到時候難免要新賬舊賬一起算。

另一方麵,寧永學放了這麼久的血,身體還沒出事,臉色依舊紅潤,和雙生之禮也不無關係。

倘若阿芙拉是個巨大的血倉庫,興許自己就是在倉庫外麵接了個水龍頭,還一直開著。他已經嘩啦啦放了她一路的血。他走到哪,血就灑到哪。

要是出去以後,自己不把公寓上報給內務部,他放了一路血的事情不僅很難解釋,他的職位和人生規劃興許都會出大麻煩。

很長一段路上都沒有意外發生,和往日半夜回家時公寓的走廊差不太多。道路本來一成不變,直到他們轉過拐角,在盡頭看到一扇堵住了去路的鐵門。

門半掩著,曲奕空的足跡就往半掩的鐵門延伸了進去。

這家夥可真是心大,寧永學想,這都敢走。他當初看到曲奕空,以為她像自己一樣被什麼東西追趕,現在想來,她可能真就是在這恐怖的環境裏散步,散著散著就迷路了,找不到走哪條路才能回去了。

“她去這邊了?”路小鹿戰戰兢兢地問,滿臉都是拒絕的表情,“她為什麼敢進去?”

看得出來,路小鹿非常不想往門裏麵走,但她還是用力拉著他的手,死活不願意鬆開,好像一放開手就會有一個人當場消失似的。

當然,這橋段確實很常見,路小鹿興許已經在電視上看過很多遍了,——隻要視線一轉,同伴就會無故失蹤,緊跟著,就隻剩下一個人麵對無盡的黑暗和未知。

“我猜她心情不好,想到處走走。”寧永學答道。

“心、心情?”

“也許大家族的繼承人見識比較廣吧。”寧永學點點頭,“我猜她見過差不多的場麵,心裏不緊張也不害怕。可能我們都得靠她拉一把才能脫困。”

“你不是也一樣嗎?我也沒見你怕過。”

寧永學搖了搖頭。“呃,我是個鄉野獵人,就懂點砍柴和打獵,我隻是心比較大。”

“內務部呢?”

“初級職員,除了持槍證我什麼都沒有。”

“放血?”

“呃,隻能尋找足跡。”

“那我們還是回去算了?”路小鹿忽然來了勁頭。

“兩邊都是死,總得往有希望的那邊走。”

“我聽不太明白......”

“或者我一個人進去,你一個人回去,再走一遍集市?”寧永學拉著她轉過身,往後方深邃的長廊一指。

“要是你一個人不敢,你們的體育委員肯定還在門口等你。”他繼續說,“當時他跟著我們走了一路,滿臉愛情的微笑。你應該知道他想跟著誰走吧?肯定不是我。他當時沒跟你表白成功,肯定還想再表白一次。”

一聽到他們的體育委員,路小鹿臉上就開始流冷汗,目光也跟著渙散起來。前路是半掩著的詭異鐵門,後路是無人早餐鋪裏跟了她一路的體育委員空殼,兩邊都很可怕,唯一的區別就是前路至少還有個人一起走。

他掀開了點門縫,往裏麵看,一條貼滿了風景畫的潔淨過道立刻映入眼簾,地板和牆壁堪稱一塵不染,像是什麼藝術家的展覽牆,好像每天都有人悉心打掃一樣。

寧永學頓了頓,閉上眼睛,使用窺伺。再睜開眼的時候,體育委員就站在門內,差不多和寧永學麵對麵,挨得極近,一臉僵硬的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