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二章 我覺得你不是(1 / 2)

他閉上眼睛,再睜開的時候,窺伺已經發動。他看到人影在走廊的黑暗深處若隱若現,方位靠近他倆的來路,應該就是某個房間的門口,——洛辰十有八九掌握著三層大部分房間的鑰匙。

“那邊。”寧永學給曲奕空指出租屋的位置。

“看來我們沒得談了。”洛辰歎了口氣。

這話剛落下,路小鹿就握著匕首從角落裏陰影裏走了出來。

她瞳孔渙散,視線也很虛無。她出現在這地方,說明庇護所根本是個玩笑,隻要洛辰的邪念想找,她就一定能找得到。

也許洛辰的邪念欣賞了很久洛辰本人死去的景象,就在洛辰的庇護所裏看著她日漸絕望,饒有興趣地觀察,一天又一天,一直欣賞到她自殺為止。

比路小鹿表情更空洞的徐路推門出來,手裏還握著寧永學遺失的步槍。

這麼一看,空殼人的統治者已經全被解決了,戰利品自然也落於他手。

“是徐同學自己想這麼幹的,”洛辰用徐路的身體說話,“我隻是幫他實現願望。你看,路同學背叛了愛情,所以他想要她回到自己身邊,這事有錯嗎?”

曲奕空把眼睛睜得更大了,不過寧永學完全不覺得她有什麼好睜的。眼下路小鹿可能是死定了,但死於割喉也好,死於槍擊也罷,跟慢慢凍死都完全沒法比。

既然這次循環裏路小鹿沒有凍死的印象,那麼到了下次,她照樣不可能有割喉或槍擊的印象。

至於折磨,隻要曲奕空在就不可能。這家夥兩三步起跑就能躍過門廊、跳進客廳,一腳就能把他們的副班長踹上牆,下一秒,就能把人當場擊暈。

眼下這點距離,又能算得了什麼大事?

寧永學承認自己有點冷漠,考慮的方向也沒人味,不過客觀來看,不就是這回事嗎?

所以,這種威脅有任何意義嗎?他不禁陷入思索。

仔細一看,徐路就隻是站在那兒發笑,槍都還沒上膛。這槍是寧永學買的,他當然很清楚,給這老式步槍上膛的時間不長也不短,但足夠曲奕空兩三步躍到徐路麵前。

她很輕鬆就能把路小鹿當場打暈,然後把徐路也順手解決。

既然敲門人來的時間還沒到,洛辰的邪念又有什麼必要出現?她有什麼必要在這地方跟他們拐彎抹角地對話,裝腔作勢地玩人質遊戲?

沒等寧永學多想,徐路便對他們一笑。他把鐵絲擰成絞索,套在路小鹿纖細的脖子上,用力一勒,她頓時呼吸不暢了。“既然回來了,”洛辰用他的身體說話,聲音非常輕柔,“就該讓她永遠都沒法背叛了。”

這也毫無意義,寧永學想,隻要循環還在,死亡就隻能累積下一次循環的痛苦。就算把人絞死三四次,說實話,也沒法和吞下滿肚子煤相比。

她在玩什麼戲碼?

徐路的眼睛和曲奕空四目相對。看得出來,他們都知道這種情況下該做什麼。徐路一邊拽住絞索,一邊給槍上膛,跟著曲奕空就向前飛奔了過去。

她看著就像一支箭矢,從弦繃緊、拉滿的弓裏射了出去。

路小鹿的刀甚至都還沒揮下去,——她當場就被打昏了,肘部正中胸口。她眼睛一翻,人就往下栽,頗有種情景喜劇的韻味。與此同時,徐路的槍才剛上好膛,還沒來得及端起來。

媽的,是附身。

想到這茬,寧永學立刻往前跑去。同一瞬間,曲奕空握刀的右臂詭異地彎了回來,朝她自己的臉刺了下去。那條胳膊就是她把路小鹿擊昏的胳膊。

近距離的接觸性詛咒。

曲奕空反應很快。她張開嘴,牙齒用力咬住刀刃,左掌也用力擊中右腕,——看起來就像是她在自殘一樣。

她打斷了自己的右手,動作果決,毫不猶豫,短刀也被她含在口中,輕輕一拋就把刀刃滑開。她把臉頰一偏,便一口咬在刀柄上。

“防護的不錯。”洛辰繼續用徐路的身體說話,“但又有什麼用呢?”

徐路當場開了火。

槍聲擊穿空氣,在走廊中回蕩。曲奕空隻來得及往左偏了一點,子彈也恰好擊中右腹部。血浸透了練功服的布料,四處蔓延。

多虧了這是把老式步槍,彈頭也是最沒危害的一種。要是換成安全局的庫存,她身上非得開個大洞不可。

徐路一步步往後退,第二發子彈的目標正是寧永學,但是,和對曲奕空不同,徐路把槍對準了寧永學的要害。

照這麼看,洛辰的邪念若想找個順眼的軀殼憑依,這位練功服少女自然最合適,留她一命慢慢放血,其實也很正常。至於寧永學,自然是先宰了再說。

畢竟,若從曲奕空的相貌出發審視其它人,差不多就都是些歪瓜裂棗。

這家夥可真會挑。歧視我?你是不是歧視我?

看到槍口轉動,曲奕空從喉頭發出嘶啞的吼聲。她左手緊捂小腹,無視滲出的鮮血一步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