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一章 你的腦袋更像椰子殼(1 / 2)

“說話。”曲奕空道。

“我隻想問一個問題,曲老師。”寧永學麵色沉痛。

“什麼問題,寧同學?”她眼都不眨一下,仿佛根本不吃這一套,但她還是跟著說了。

他也眼都不眨一下。“在你動刀以前,我們來倆做個約定吧。”他說,“每年的節日你都來見我一次,給我的墓碑獻束花。”

“你這話還是像以前一樣很不得了啊。”曲奕空把臉湊過來,對著刀刃呼出一口白氣,露珠立刻凝結其上。“我可不想帶著愛意殺人,”她道,“簡直比單純的殺人還有病。”

“我當初是帶著愛意殺你的。”寧永學說。

“因為你有大病,寧同學,你總是把現實當成銀幕舞台,除了一如既往的好奇心,就是考慮怎麼滿足興趣。”

是的,他當時確實很享受,特別是刀穿透兩個人的時候。

“但你也看到了,”寧永學攤開手,因為有刀抵在喉嚨上,他不太敢聳肩,“我遵紀守法,我從沒幹過有違道德良知的事情。就算我這麼做的理由和道德沒關係,我也比那些有關係的人更堅決。”

“是因為這座城市栓著你吧。如果在一個沒有城市、沒有秩序的地方呢?到那時候,你又會變成什麼?”曲奕空似乎也有了點好奇。

“我不一定非得要城市拴著。”他說。

“那是什麼?”

他倆對視許久,她的個頭其實比他低,不過她和人對視從來沒有仰望的意思。“如果你願意,可以是你。”他笑著說。

“你這家夥......”

“曲奕空心有良知,從小就在修習殺人的技藝還是遵守秩序;雖然根本沒記住同學的名字,卻能不厭其煩地挨個控製他們;自己三年裏隨便對付著吃飯,倒是在照顧別人的時候親自下廚,耐心十足地調味;而且,從頭到尾你隻對我提過一個請求,——就是拜托我把他們搬下去,對吧?”

“就算你這樣吹捧我,又能怎樣?”

“曲老師對人這麼溫柔,如果能給她的寧同學也分一份,寧同學一定能把她當成自己棲居的城市。”

曲奕空默然注視了他好久,然後把刀放下來,視線轉向湯鍋,不聲不響地舀了口湯。“味道還不錯,”她說,“自己舀著喝吧。我去看看那邊的情況。”

“你倒是跑得很快。”寧永學陰陽怪氣,“可比你揀錄像帶被抓快多了。”

“少說廢話。”她把臉一偏,嗬斥說道。

“你連這種事都回答不了,還怎麼當族長?”

練功服少女一皺眉頭,又回瞪過來。“那你來說說我要怎麼當?”

寧永學在她的注視中想了想。“靠剝削勞工吧。”他一邊若無其事地說著,一邊給自己舀了碗湯,“不過你會剝削得比較溫柔,是不是?”

“你這混蛋......”

然後寧永學給她也舀了一碗,放在她手心裏端著:“你看,你已經開始剝削我了。”

“什麼玩意?”

“要我給你吹涼嗎?不過這麼做的話就是壓迫了,真可怕,你平時也會這麼壓迫下人嗎?”

“別說了,我自己來。”

寧永學端起自己的碗,咽下一大口。

“不過也沒關係,”他又道,“你可以盡情剝削我,曲族長,隻要你每天給我燉一鍋湯,你卑微的下人寧永學就沒意見。我可以幸福地活在你的獨裁家族裏,給你幹各種髒活、累活、見不得光的壞事。別說把你的同學搬下樓,要成天我背著你代步都可以。”

“我說你這人真是......”她歎了口氣,“至少換成牽著馬吧?”

“那我們可以找個椰子,拿你的刀劈成兩半。你在上麵咣當咣當敲椰子殼,冒充馬蹄聲,我在下麵背著你往前走。這樣一來,你就不會覺得自己在讓人代步了,你說是不是?”

曲奕空稍作思索,忍不住噗一聲笑了。她一邊笑,一邊把短刀又架了上來。“我覺得你的腦袋更像椰子殼一點,敲著一定很響。”她說。

“抱歉,曲族長,我錯了,請不要殺我。”

她收刀回鞘。

“話說回來,這把刀到底是什麼?”寧永學又提問道。

“族長的信物,權威的象征。”曲奕空眨眨眼。她把碗捧在手心,也咽下一大口,“爺爺說它是家族的天命之兆,拿著它的人就是......既定的族長吧。”

“你們還在用這種過時的橋段騙人嗎?影視劇都不流行這一套了。要是我拿著這玩意到處嚷嚷,說我是你們曲家新的天命之兆,他們肯定會找人把我沉進海裏。”

“快點喝完湯,”她閉上眼睛,“待會兒你跟我一起去看那邊被綁起來的傻瓜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