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三章 至少這次很近(2 / 2)

寧永學和她對視了一陣。“那就是我把臉埋進了一束花?”他問,“不過發絲間的氣味比真實的花朵更好,剛才的感觸也比親吻一朵真實的花瓣更好。”

曲奕空把手指剜緊了,指尖正卡在他骨頭縫,指甲都往裏摳了點,他疼得抽了口涼氣。“如果是其它季節,”寧永學立刻跟著說,“也許我能在附近的墓園裏順手拿一束給你。”

她這才鬆開了點手,帶著點困惑眨了下眼。“為什麼是墓園裏?”

“我想把你放到我墓碑上的一束花拿回來,免得有人在我之前拿走了。”

“轉移話題的技巧不錯。”曲奕空評價道,又合上眼簾笑了。她往她自己的睡袋裏縮了點,“不過你死了也要鬧鬼嗎,寧同學?”

“怎麼,你怕鬼?”

“不怕,但是我隻介意殺害同類,我不介意把鬼魅一類的東西切成許多份。”

“這......”

“你該不會已經把哇好可愛忘了吧?”曲奕空問得平靜。

“你還惦記著哇好可愛呢?”寧永學端詳她半睡半醒的神情。

“惦記也談不上,”她答得很實在,“隻是當時你脫線的程度已經超出常理了,實在叫我印象深刻。”

“五十步笑一百步。”

“你說什麼?”

“抱歉,我不該那樣直抒胸臆。”

“直抒胸臆......你倒是說得很直白。”

“但是跟你說話我常常不能直抒胸臆,非要繞彎子才行,曲同學。”

曲奕空又睜開眼睛,抬頭迎上他的目光。“你有什麼意見嗎,寧同學?”

寧永學握著她的右手,一言不發,她倆對視了許久,陷入靜默中,直到她忍不住又呼了口氣。芬芳的氣息撲麵而來,就像大片花朵忽然綻放,這花雖美,但明眼人是無法看見的,隻有盲目的人才能找到。

“為什麼你又是盲目的人了?”曲奕空問,她盡量放輕了嗬氣聲,但在這樣的距離,這樣的聲音總是很明顯。

“盲目的人才能從死亡和黑暗的威脅裏摸索,找到明眼人看不到的東西。”寧永學說,“這也是有所失有所得。”

“你失去了什麼?”

“比如我從來不做夢。”寧永學說,“但是現在這樣就像是在做夢了。”

雖然睡袋妨礙了他們,不過對話的時機,他還是和她纖巧的鼻尖相觸了。片刻凝視就像是在夢中,呼吸緩慢悠長,意識也有些朦朧虛幻。

然後她抬起左手,拿食指擋在他嘴上,把他推了回去。

“西西弗斯需要老實在山腳下推他的石頭,”曲奕空說,“不要妄想往起來飛。”

“我隻是往上看一眼!”寧永學抗議。

曲奕空把她的短刀拿出來,放在他倆臉頰中間,刀刃朝上。

“我錯了,曲老師。”他沉痛地說。

“老實睡你的覺。”她把刀鞘別在上麵,自己完全縮進睡袋裏,“別再撞我腦袋了。”

......

第二天清晨他和曲奕空都有點精神不振,哈欠連天,到底繃著神經多久沒睡著,這事隻有他們自己知道。昨夜本來就容易胡思亂想,加上心裏回流的情緒,隻會更難熬。

繃帶女倒是睡得神采奕奕,也不知道她為什麼能睡這麼自在。

寧永學取了點他自己帶來的醃肉,放麵包裏一人分了一塊,這人居然也若無其事地直接拿了一塊。

很有意思的是,庇護所裏的肉罐頭都被吃光了,隻有各種醃菜罐頭和做法五花八門的土豆剩下來,也不知是不是他表妹挑食的結果。

就在他們倆隔著打哈欠的時候,有人晃進了這條岔路。

寧永學抬頭一看,發現來人是溫諾克。

不知為何,溫諾克沒吭聲,精神和他們倆一樣萎靡不振,好像也沒睡好一樣。於是寧永學問他調查的怎樣了。

像是從恍惚中反應了過來一樣,他開口了:“我又聯係上了兩個人,事情很順利,我們都達成一致了。”

“我知道了。”寧永學說,“然後呢?”

“不,你不知道,事情不止是這樣。我還通過他們聯係上了阮醫生,他說曲陽最近總是背著他私下裏做小動作。隻要我再想點辦法,我就能跟所有人私下聯係上。你看,既然阮醫生都懷疑他,我們就沒什麼好怕的了!”

他似乎又有點亢奮得過頭了。

寧永學見狀伸手和溫諾克握了下手,可是他沒有任何變化。他依舊亢奮無比,還帶著點不明來由的焦躁感——窮卑者的接觸對他一點用都沒有。

大概率不是精神上的詛咒,寧永學想,難道是影響神經的藥物?

也許劇組的人也都不是精神上出了問題,是被下了藥,擾亂了神經和激素分泌?

曲奕空說她不懂藥物,然後她又說阮醫生肯定懂。不過藥物嘛......說實話,寧永學根本不認識醫學部的同學,他對此一竅不通,這地方唯一懂藥物的也就隻有阮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