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一個噩夢驚醒，他變成像霧一樣的形狀，飄在黑漆漆的山穀之中。
看見林暖一身僧袍，抱著他的衣物，慟哭不止。
“暖暖，別哭。”他朝她伸出手，像霧一樣的手穿過了她的身體。
任憑他說什麼，她看不見他，也聽不見他。
“暖暖——”最後一個夢，他飄到濕淋淋的來福鎮，跟林暖相擁，她終於能看見他，能聽見他說話，可是話還沒說完，他感覺到自己的身體在消失，他大叫一聲，一下從夢中醒過來。
“暖暖。”他衝出客房，直奔林暖的房間。
顧雲落從房裏麵走出來，房間裏空蕩蕩的。
“她呢？”顧雲起急聲問。
“我請她走了。”顧雲落一偏頭，輕描淡寫地說。
話音剛落，她就被顧雲起提了起來，他睚眥欲裂地瞪著她。
“她去哪裏了？”這幾個字，他幾乎是從牙縫裏擠出來的。
“不，告，訴，你！”顧雲落揚起下巴，慢悠悠地說。
本來是一句玩笑話，沒想到他居然急成這個樣子，她的心鈍鈍地疼著。
顧雲起不再廢話，直接拎著人，直奔二樓陽台，顧雲落對付人的手段，他是見過的。
其他任何人他都可以不計較，可是林暖不行！
“我再給你一次機會！”他讓她的身體懸空在陽台外麵，一臉冰寒地說。
顧雲落切了一聲，眼眶卻紅了，想要再說句慪他的話，喉嚨被哽住了，索性閉緊了嘴巴，用眼神挑釁他。
“五，四，三……”他開始倒數，每數一個數字，就鬆開一根手指頭。
林小兔，顧佑怡陪著林暖和林阿瑤去附近散步，剛回來就看到掛在陽台外麵的顧雲落。
“你們——”林暖大叫一聲，手捂住心口蹲下去，人老了，心髒受不了刺激。
站在陽台上的顧雲起一怔，顧雲落嘴角勾起一抹冷笑，突然發力掰開他抓住她衣服的兩根手指，身體直直地墜下去，下麵是大理石的地麵。
“落落——”顧雲起隻覺手指間一空，想要去抓她，什麼也沒抓住。
悶悶一聲巨響，顧雲落結實摔在地上，遠處的林暖眼前一黑，昏厥過去。
顧雲起杵在陽台上，看著他的兩個女人幾乎同時栽倒在地上，他的手腳變得冰涼。
血從顧雲落身下湧出來。
顧雲起也就愣了三秒不到的時間，他從二樓一躍而下，看了一眼地上的顧雲落，再看看倒在遠處的林暖，他朝遠處的林暖飛奔去。
二樓不算高，也不算矮，顧雲落的下墜，沒用任何技巧，她的身體是結結實實地摔在了地上。
腰身以下，錐心般的疼。
她不但對別人狠，對她自己也狠，拚了一命，想要挽留他。
他如她所料，跟著跳下來，可是他隻看了她一眼，就朝另一個女人跑去了。
顧雲落怔怔地望著頭頂上的天，為什麼是二樓，為什麼不是二十樓呢。
顧雲落醒來，已經躺在醫院裏了。
林小兔坐在床邊，紅著眼睛望著她。
顧雲落撇撇嘴，擠出一個笑容。
她不知道她這苦肉計對她造成了什麼，她懷孕了，還不到一個月，現在孩子沒了，腰部受到重創，她腰部以下失去知覺，很可能會麵臨高位截癱。
醫生的話，反而讓顧雲落精神一振。
“哥哥呢，我去找他！”她迫不及待地說，她都傷成這樣了，這下他該回心轉意了吧。
以前她也用過苦肉計，才隻是小小的發燒，他就對她嗬護備至。
在醫生的幫助下，她炯炯有神地坐上輪椅，昂首挺胸，眼睛亮亮的直視前方，她已經這麼慘了，一定可以打動他。
重症病房裏，林暖戴著氧氣罩躺在病床上，心髒受不了刺激，她的生命跡象很微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