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齡安點了點頭,當年的那些個往事,他其他的兄弟姐妹許是隻聽聞過一二情由,她雖不是當年的舊人,卻是個今夕最清楚內情的知情人,便是她這表兄,說不得知曉的還未曾有她多。
故而,自然是明白君言這句子欲養而親不待裏的內情,隻到底她卻是不曾體會過,故而除去一二空乏的勸慰之言,旁的卻也是無可奈何。
“表兄說的在理,隻是到底這是人家的內宅之事,便是皇權勢大,卻也不便插手。
不過,這密信不是要去往京城嘛,由著它做一二筏子卻也不是不能夠。”
武齡安的手指在密匣上輕輕敲了敲,其意在明白不過,君言點了點頭,他卻也是這個意思。
尤其是這些日子京城的信漸多了起來,便是周靈素有心隱瞞一二,到底這金陵君家的消息他卻也聽了一耳朵,
至於什麼君家不君家的,他自然從未在意過,隻是這叫他們親人生生隔離了十幾一二十年的仇,卻不是一句舊日恩怨便可以一筆勾銷的。
許是做了父親,君言的心到底卻是柔軟了許多,且那人素來安分,不過是費些心思的小事罷了,君言自然願意花些功夫,叫他越發的安心。
“自是極好的,如此這事便有勞殿下了,殿下便是心下有些許介懷,卻也不應當與陛下嘔氣,這信該如何寫還請如何,莫要……。”
武齡安平靜的麵上沒有絲毫的起伏,隻是嘴中多了些澀意,莫要什麼,自然是莫要生分了去,畢竟她本就走在懸崖邊,旁人尚有一二退路,她卻半步也不能退,
朱家一門兩皇後,皇子公主俱全,且還頗得聖心,像這樣的榮耀,除去前朝皇室李氏,卻是大周少有的貴戚。
幸而朱家這榮耀出於上,也係於上,卻本不是當真自個兒勢大,若不然,隻怕她卻也不過是一塊磨刀石罷了。
武齡安默了片刻,方才幽幽的開口,“表兄所言安明白,到底我卻是任性不得,除去那條路,在無旁的路可以走。”
君言眼中多了些不忍,卻也在未言旁的其他,大家具是明白人罷了,何必在捅破這最後一層窗戶紙?
一時之間,大賬安靜的驚人,武齡安也沒了興致在說旁的,徑直將君言手邊火漆封好的密匣取了便徑直離去。
隻回了自個兒的大賬,武齡安瞧著桌案上的密匣,略略的敘述了一下事情的大概,其中的難處卻也公事公辦的明了在信上,隻是旁的話語,卻是提起筆來,愣是一個字也落不下去。
揉了一地的紙團,這父女間的情誼,卻是如何卻也落不下半個字。武齡安愣坐在案前許久,終究雪白的宣紙之上隻落下一句:近來可安好。餘者在無其他,武齡安將密匣與火漆封上的信一起交給暗衛,便徑直愣愣的端坐在桌案前,不知在想些個什麼。
隻是身邊聽差之人,卻是一個也不敢上前打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