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帝苦(2 / 3)

“那我彈了,如果不好聽你也不能再找我茬了,我真的有努力在學的!”雙手換成兩根食指玩對碰,一臉的委屈相,哪有人讓一個毫無基礎的人三天就學會古箏的,簡直強人所難嘛。

“那就看你彈的有沒有讓高興了!”高洋姿勢不變,一臉笑意。

看來上逃不掉了,反正伸頭是一刀,縮頭腦袋也不在,幹脆點,貌似他隻是想玩她,並沒有想殺她,那她彈得難聽,也還不至於丟小命。當下下了決心,雙手慢慢的放於琴弦之上,食指輕輕一挑,魔音即刻入腦,拇指再向內側一劈,魔音升級,高洋突然有種想捂著耳朵逃跑的衝動,接著中指又是一勾,突然一聲清脆尖銳的聲響,魔音戛然而止,一根琴弦斷彈向兩邊,桑小葉的手指被彈出一道血痕。

“哎呀——”遲鈍的某葉後知後覺的發現自己的手指竟然冒出了條條血絲,然而相較之下,她更在意的是那架貌似很貴重的琴被她給弄壞了,他會要她賠不?

思索間,他已近在眼前,他沒有看那架斷了弦的琴,反而一把抓起她的流血的手指,輕輕的置於唇間,慢慢的吸吮起來。

這種暗昧得讓人想入非非的畫麵讓某人臉部空前的紅潤,一雙清澈漆黑的大眼蒙上一層薄霧,那張絕豔塵俗的臉讓她的心跳再一次莫名加快,然後她的腦中閃過前世常常在電視裏會看到的畫麵,於是腦中閃過一個念頭。

“你不會是吸血鬼吧?”看著他那麼享受她的血,而且長得那麼妖孽,不就是她以前常看的漫畫中的吸血帥哥嗎?切——她以前怎麼就沒注意呢!

“你說呢?”他放開她的手,雖然不明白她說的是什麼,可是聽那“吸血鬼”三個字,從字麵也略知一二了,想必是喝血的鬼怪吧!

手指得到了解脫,某葉馬上跳離高洋麵前,保持一個自認為安全的距離,雙手在胸前交叉成十字架狀,一臉的防備道:“你不要過來,我的血不好喝!”

高洋額角隱隱內過黑線,她這顆腦袋每天到底在想什麼啊?不過,自己不就是喜歡逗這麼好玩的她嗎,所以他決定好好陪她玩玩。

一步步逼近她,那張真的如吸血鬼般妖氣橫生的美顏很快就湊到了她的眼前,細眸中似乎又閃過紅光:“你的血怎麼會不好喝呢!”他將鼻子伸入她的頸間,深吸一口氣,接著又道:“這麼的香,一定很美味!”

他的氣息就在她的脖間來回的飄移著,那種蘇蘇麻麻的感覺讓她的全身雞皮顫立,可是明明害怕得要死,對他過分舉動卻沒有絲毫的反感,身體似乎在期待些什麼。

明顯感覺到她身體的顫抖與內心的害怕,他決定就此收手,嚇壞了,以後可就沒的玩了,於是他收回了自己放在她肩上的手,直起了身子,右手輕輕拍了拍她胖嘟嘟的臉頰笑道:“你真以為世上有鬼啊?”

“啊?”桑小葉如夢初醒,看著高洋那張笑得豔麗無雙,卻又狐媚無敵的臉頓時明白自己又被他給耍了。

“朕就那麼可怕嗎?讓你認為是鬼?”收起笑容,他臉上閃過落沒。

“那個,我——我不——我——”剛才促狹的笑臉一下子換了一張像是被傷害過的受傷臉龐,明明美貌已是讓人招架不住了,再加上這落沒孤寂的表情更是讓任何一個女人也抗拒不了。

這一刻高洋並沒有刻意就帶上麵具,他隻是表現出一個最真實的自己,一手拿下掛在牆上的玉簫,緩緩的放到嘴邊,一曲悠揚的曲子從中流淌出來,曲調優美動聽,可是卻棄滿了孤寂,就連她這般的外行人都從中聽出了他內心的寂寞與孤獨。

無語的走到他的身邊,這一刻她感覺不到對他的恐懼,有的隻是對他深深的憐惜,原來高高在上的他內心竟然這般的苦楚,那麼曆史上說他殘暴是因為他內心的這份孤獨嗎?

“你——的心——為什麼這麼幽暗?”是的,她在他的簫聲中聽到了他內心的幽暗與孤獨。

簫音嘎然而止,他轉過身來看著她,靜靜的細眸中看不出任何情緒,隨後他的嘴角揚起一抹嘲諷的笑容:“如果你生下來就被父母認定為妖物,從小到大得不到母親的愛,與父親的認同,並且在兄弟姐妹中的嘲笑中長大,你認為你的心陽光得起來嗎?”說完這些話,高洋愣了一下,這可是他內心藏得最深的話,除了他自己,他沒有對任何說過,可卻就在她麵前,這麼自然的就說出口。

“……”她沉默,因為實在不知道該說些什麼,難道要她說:“哎,老兄,你現在可是皇帝了,以前的事過都過去了!”貌似如果這麼說他說不定會一腳將她踹到小樓下麵去。

“那個——為什麼?”盡管明白這個時候最好當啞巴,可是還是止不住好奇心,於是她找了座位坐了下來,準備好好聽他說說。

“因為我出生當天天降異兆,且長相美如妖物,不似凡人,有個道士便告訴父親與母親,說我會克父兄,如果當下把我的容貌毀去,但保高家世代昌隆,反之將會有滅頂之災!”高洋自然的將自己的身世講於她聽,雖然他站在窗邊背對著她,可是隻要她在身邊,他竟然可以卸下多年的心防,這簡直不可思議。

“……”背後一片靜寂,他以為她在靜靜的聽,所以淡淡的笑了一下又接下去道:“十五歲那年,我無意中聽到父親與母親的對話,知道了真相,於是我想方設法解開了當年那個道士用於毀我容貌的毒,我偷偷恢複了本來的容貌,這才發現,原來自己並不比任何一個兄弟差,於是我韜光養晦,隻盼有一天可以讓父親與母親正視我的存在,然而——”他頓了頓,身後依舊無語。

“也許那道士是對的吧,我恢複容貌不久後,父親與大哥相繼死去了,當時所有人都認為高家完了,可是我卻讓高家重新活了過來,但是母親卻依然無視我,於是我恢複了本來的容貌,廢了前帝,選擇了自己當皇帝,以為這樣就可以讓母親真正的認同我這個兒子,可是她卻說我不是她的兒子,當我把我所知道當年他們怎麼對我的事說出之後,她居然連一點愧疚都沒有,反而說是我恢複容貌而害死了父兄,說我不如父兄何以稱帝於天下,嗬嗬——從那一刻起,對於母親,我已經沒有了奢望,嗬嗬——”一口氣將壓在心中多年的積鬱說了出來,本以為自己早已經麻木,可是自眼角滑落的一滴淚珠卻推翻了他的本以為,原來,自己還是那麼的在乎。

他依舊站在原地,沒有轉過身,因為他不想她看到這樣軟弱的自己,可是過了半晌身後依然沒有動靜,他緩緩的轉過身,這才發現,那個讓他心安的某人早不知在何時睡得天昏地暗,口水橫流了,隻是她似乎做了什麼不好的夢,眉頭正皺在一起呢!

高洋有股無語問蒼天的衝動,輕輕的走到她的身邊,將手指置於她的眉間,輕輕說道:“別皺眉,那不適合你!”

“哼嗯——”桑小葉挪動了一下脖子,像是在回應他,又像是在說夢話:“妖孽,你別露出那眼神啦,隻要你不欺負我,我陪你玩啦,嗯——雞腿飯,好吃,你也吃!”

最後一句話讓高洋肯定她是在說夢話,可是那妖孽她是在指他嗎?她的夢中有他?她說她要陪他?一股暖流開始在全身蔓延,漸漸的溫暖了冰泠的心。

自那日之後又過了十天,每天高洋都會出現在桑小葉眼前,或早或晚總之一定是在她一個人的時候,本來是想一個人閑時練琴,可是他總是會那時出現,然後讓她無法再練,甚至有時他沒空,也會讓人把她揪到禦書房,總之他就是不讓她安心練琴,早日回家。

這期間,皇後將她叫過去一次,說實話,皇後是個不錯的女人,溫柔,賢淑,長得美麗,隻是感覺這樣的女人過得太累,雖然有著全天下女人所沒有權力,卻完全是沒有自我的活著,連喝杯的動作都得小心翼翼,這種活法真累。

而皇後生辰那日說要砍了她的妖媚女子她也見了一次,是在禦花園,所有穿越中必出現的場景,但是她不是那種華麗或是小媳婦般的女主,所以她沒有被狠狠的欺負,隻是不小心的把薛妃娘娘最愛的鞋子給踩得沒有形狀,從此真正讓薛妃看到她都恨得牙癢癢。

再說今日,所謂風和日麗,鳥語花香就是說這樣了,桑小葉稱所有人沒注意偷偷的溜出樂部,直向皇宮的北邊行進,這一次她絕不讓高洋逮到她,再不學會她就要悶死在皇宮了。

“嗯,這裏不錯!”將箏在懷裏緊了緊,這裏皇宮的最北麵,已是人煙了無,想必這一次妖孽找不到她了,如果再被他逮到,那他可就真有妖法了。

這裏原來似乎是一所宮殿,可卻因年久失修而顯得有些荒涼,周圍種的是一些長青的柏樹,雖然顏色綠意盎然,可是卻還是彌補不了這一片荒涼的景色。

桑小葉沒有走進那宮殿,隻是殿門口的台階處掃了一塊幹淨的地方坐了下來,將箏放於腿上,打算好好練習老師今日教的。

現在的她雖然彈起來的東西仍不是那麼好聽,但至少不再像是魔音穿耳,當最為熟練的一小段從她的手指間流淌出來時,她小小的佩服了一下自己,原來自己並不是一點音樂天分都沒有啊。

人自戀起來是可怕的,尤其一個不知收斂為何物的笨蛋自戀起來更是一發不可收拾,剛剛肯定了自己的音樂天分,於是幹脆在這裏開了一場自己的小型演唱會,一曲《落花》在她的嘴裏唱出來,沒有了原來的調調不說,連人家歌詞裏的味道也被她唱沒了,接著曲風又一轉,一曲《你還欠我一個擁抱》又從她那五音不全的嗓子裏流出來,人家後弦的那段R&B到她的嘴裏成了鬼念經。

終於,有人的耳朵再也受不了荼毒,從廢棄的宮殿裏走了出來,一身淡青的衫袍飄然越過桑小葉的身邊,站在她的跟前,歌聲突然停止,她的臉上露出一抹驚嚇的表情,圓圓的小臉慢慢的抬起,臉上還配著像小狗一般的討好笑意:“那個——皇——咦?是你?”

站在她眼前的是那位優雅得有點嚇人的高演,此時他並沒有微笑,隻是淡淡地看著她,臉有絲嫌惡:“你唱得真難聽了!”

“我又沒有要你聽!”雖然人家是高高在上的王爺,可是這人有點莫名其妙,她沒招他沒惹他,憑什麼每次看她都像看狗屎一般啊,她桑小葉雖然沒有骨氣又膽小,可是必要的人格還是要的。

“果然是沒有教養的丫頭!”高演不屑的撇嘴。

“果然是沒有風度的偽君子!”某葉氣憤的站了起來,小小的鼻子哼出一團大大的氣霧。

高演倒是奇怪她什麼時候變得這麼伶牙俐齒了,每次在皇帝麵前不都是一別笨笨的樣子嗎?果然,她都是裝出來的。

“沒有那個天分就不要學人家附庸風雅!”瞅了一眼她手裏的箏,高演鄙夷道。

“關你屁事!”哼,以為她想啊。

一把抱起箏,她打算離開這裏,有這人在,她一樣什麼都練不好,他根本就是對她有偏見,該死的是她根本不知道哪裏得罪他了,算了,懶得理他了,愛咋想咋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