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衣裳太小,她阿娘的舊衣裳又都拿走了的,就是她阿爹的也燒完了。

至於大哥的,倒是有那麼一件,但破了不少地方,南秀兒隻得拿出自己縫補洗幹淨,掛在灶火頭上,爭取明天能穿上。

晚些時候見著細雨小了些,便提著出頭去翻新田埂。

南九也才打豬草回來,這冬天裏草木蕭條,地裏一片枯黃,豬草也不好打了。

她跟著墨痕息去了大半天,把村子附近都轉得差不多了,才割了這兩背簍。

兩人年紀還小,那個頭也不高,慢慢的一背簍豬草,將人壓得彎腰駝背的。

“前麵歇口氣。”南九實在背不動了,指了指村口樹下的亂石堆,打算將背簍放在那裏。

墨痕息背的比她還多,也是滿頭的大汗。

兩人才歇下,就見著阿碧牽著牛從河邊上來,見了他們連便走過來,一臉神秘兮兮地說道:“我跟你們倆說個事兒。”

“什麼?”南九本沒什麼興趣的,但見她這故弄玄虛的模樣,有些好奇。

就聽阿碧說著:“我阿娘昨天去黑腳溝走親戚,發現村裏一戶人家正在辦喜事,你們猜那新娘子是誰?”

“誰?”南九想著村裏自己相熟的姑娘們,且年紀又剛好合適的,沒聽說誰訂親了。

倒是靜靜在一旁休息,對這八卦絲毫不關心的墨痕息開口道:“你別說是阿九她大伯娘吧?”倘若不是,那阿碧何必這樣神秘兮兮的。

阿碧聽得墨痕息的話,驚得險些跳起來,“景瀾你怎麼曉得的?”

“這有何難。”墨痕息一臉不以為然。

可南九有些震驚,雖說大伯娘是被休了,不用給大伯父守節什麼的,但這也著實太快了些吧?

這頭七才過沒幾天啊。

“此事當真?”她仍舊有些不信。

“自然是真的,我阿娘說她本來也沒留意的,可我家那親戚說,這新娘子原來也是桑海村的,我阿娘好奇是誰,也沒聽說村裏誰家嫁女兒,一打聽竟是秀兒她娘。”但這都不是重點,重點是秀兒娘也不知是不是瘋了,不回來帶著秀兒好好過日子就算了。

居然去找了一個一無是處的老酒鬼,那老酒鬼好吃懶做是出了名的,不然怎麼能單著?

她也是想不通,疑惑不已:“你說秀兒娘到底是不是傻?”

南九心說這哪裏是傻?別侮辱傻子了。

傻子好歹還知道好賴呢。又擔心此事叫南秀兒知道了傷心難過,便叮囑著阿碧:“這事兒知道的人不多吧?阿碧姐算是我求你,回頭你跟嬸子說一聲,這事兒能瞞著多久就瞞多久。”

“你放心,我娘是知曉輕重的,昨兒就叮囑我不許亂說,我也就是同你偷偷說罷了。”阿碧說著,見牛已經獨自走遠了,也顧不得與南九再細講,急忙去追牛了。

南九和墨痕息相視一眼,無奈歎了口氣,“咱也回吧。”

卻不知,那南秀兒就扛著鋤頭躲在不遠處的土坎下麵,這話聽得清清楚楚,眼睛有些濕軟,十指緊緊握著鋤頭,有些泛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