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九示意他別著急,“我們知道你現在不好過,所以那字句也隻能作廢了。”

“既如此,你們找我作甚?”方掌櫃鬆了一口氣,同時也好奇。

“你雖沒了銀錢,可那麼多前胡你當初敢開口讓我們種,可見你是有出手的地方,所以我們此番來,是想找你做個引薦。”南九說著,又見他這身破爛單衣,實在是寒酸。他又是要臉麵的,總不可能就這樣到街市上去。

便與墨痕息道:“你去給方掌櫃置辦身行頭,我們在這裏等你。”

墨痕息掃視了一下方掌櫃,瞧了個大概的尺寸,便去了。

方掌櫃見此,甚是不好意思,“這事兒我愧對於你們,便是不破費,我也會想辦法給你們把前胡出手。”

“客氣什麼,俗話說花無百日紅,人哪裏有一帆風順不落魄的時候。”這都是生意人,相互幫忙罷了,而且南九認為方掌櫃做了這麼多年的生藥生意,有的是人脈和門路,隻要他肯吃苦,受得起挫折,也不是不能起來。

心裏甚至想到了個法子,不如盤個生藥鋪子,叫方掌櫃繼續經營著,自己和墨痕息做這幕後的東家。

不過就是方掌櫃那兒子,所以她想了想,決定先探一探情況。正好這會兒也要等墨痕息,便問起他兒子的事兒。

方掌櫃當即捶胸頓足,“家門不幸啊,他騙我在州府讀書,處處要銀子,我是拚了老命掙錢,就怕他手頭不寬裕,影響到讀書,誰料想他竟然跟一幫浪蕩子進了賭場,這便沒個頭。”

到底是親兒子,人家要債的都逼到了家裏,他不能不管。

隻能將生藥鋪子便宜轉出去,將兒子欠的銀錢盡數還上。

這才保下了性命,可媳婦卻因此事一蹶不起,剛搬出來摔了個跟頭,人就沒了。

僅剩下的那點銀子辦了喪事,他連個落腳的地方都沒,也幸好從前待活計們還算不錯,因此方能寄住在夥計家中。

但這也不是什麼長久之計。

“那令公子呢?”南九又問。

方掌櫃雙手捂臉,似要哭出來一般,“家裏沒了銀錢,餘下的債我還不上,就被賭坊的人抓到了船上,說是要帶著出海,什麼時候工錢還完,就放他歸家。”

出了海,百分之九十是沒有命回來了。

也難怪方掌櫃這樣絕望了。

南九不免動了惻隱之心,勸了他幾句,不過並沒有什麼成效。反而叫方掌櫃見著他跟墨痕息如此出息,再對比自家的敗家子,越發難過,開始怨天尤人,隻道自己也沒做什麼傷天害理的事兒,怎麼就養出了這麼個狗東西?

他這話倒是提醒了南九,去年他不是拿人工種植的前胡充當野生的賣高價麼?

這讓南九一下打消了繼續將村裏種植的前胡做野生前胡的念頭。

恰好墨痕息回來,趁著方掌櫃去換衣裳,便與他說起方掌櫃家的事兒,以及這前胡到底要不要繼續充當野生的事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