誤打誤撞的,顧雲舟便被他外祖家尋到,也是巧了。

李家如今人丁單薄,年輕這一輩裏,除了兩個姑娘之外,竟然隻有他這麼個孫子。

雖是外孫,可兩個姑娘如何接管那偌大的家業,然後顧雲舟便隨了母姓,成為李家的少公子了。

當然,他這姓也非隨隨便便就改的。

不過也虧得他改姓,成了李家少主,南家這一行人才沾了光,後麵便是遇到大批流民,也都給躲了過去,安安全全一起進了玉陽城。

雖不是最早入駐玉陽城的那一批,但那時候的地價房契都還沒這麼誇張,南慕白當機立斷,先買了這一處宅院做落腳點,安頓下來後,就每日去城門口盯著。

“這樣說來,你們一路無險,倒也該好好謝一謝人家。”南九聽完這前因後果,心中也是忍不住感慨這命運的神奇。

他們這一行人簡直就是柳暗花明又一村。

至於南九和墨痕息一路上的事兒,墨痕息簡單幾句帶過,可縱然如此,兩人這身體狀況一眼就能看出來,路上沒少受罪,而且每日也聽從南下來的人說起路上的慘況,二姨娘幾人每日都要流幾回淚。

當然,如今見南九和墨痕息安全回來,也沒少哭。

不過是喜極而涕罷了。

好在沒忘記他們倆這是逃難來的,當下叫眾人散了去,叫墨痕息和南九好生休息,南慕白又去李家送信,以免李雲舟擔心。

李雲舟是第二天一早就來的,見了南九和墨痕息,少不得感慨一回。

南九見他來時有四五個隨從緊隨其後,又一身體麵鮮衣,頭戴著玉冠,好一副貴族俊美少年郎的模樣,少不得揶揄他一回:“怎樣?做了少主感覺如何?”

也是這李雲舟騷包,這玉陽城大冷的天,他還拿著紙扇翩翩搖晃,一副十分不要臉的表情:“本公子天生就是富貴命,已打算種田一輩子了,誰曉得命運就是不放過我,非得要將我往福貴窩裏塞,怎麼?你們是不是好生羨慕?”

南九見著他這副玩世不恭大言不慚的樣子,著實欠揍,“要點臉好不好?”

“他哪裏有什麼臉?”墨痕息瞥了一眼他那小人得誌的模樣,笑著附和南九的話。

幾人一陣打笑玩鬧,好不高興。

李雲舟一直待到中午,這才回去。

不過顧家兩位弟弟,他倒是沒往李家帶,他能寬容這兩個無辜的弟弟。

可她阿娘實實在在是被顧長舟的母親害死的,李家怎麼可能讓顧長舟和顧蘭舟進門?

所以兩兄弟便住在南九家隔壁的院子,小竹子照顧著。

這裏已經安定下來,除了城裏少數的流民之外,沒有半點證據證明南方一帶此刻還是水深火熱之中煎熬著。

南九等人也隻是普通人,自己的生死都難以掌握,更不可能像是話本子裏的那些民族英雄什麼,搞什麼賑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