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珣英如果真鐵了心想要李家,到時候隻怕是要牽連性命的。
她想要提醒顧家的事情,那不過是兒女私情罷了,便是幾條活生生的性命,一個家毀得徹徹底底。更何況這是爭權牟利。
當下頓住腳步,“你莫要抱著僥幸之心,倘若你出了事,長舟他們將如何?”
李雲舟沒言語,卻是明顯不想和南九再繼續說此話題,隻將自己的婚事提起,“不日我便與豐慎兒定親,到時候他便奈何不得了。”
“啊?”南九以為自己幻聽了,他怎麼要同豐慎兒定親?自己這兩日還等著豐慎兒的消息呢。可旋即反應過來,自己倒是忘記了,一個是李家唯一的男丁,一個是豐家唯一的小姐,正是天造地設的一對,門當戶對。
李豐兩家結親,韓珣英隻怕是有心無力了。
“所以你不用擔心我。”李雲舟伸手想要替她擅去肩上的雪花,隻是眼角餘光看著那微黃光影裏走出來的人影,便將手重重落在她的肩頭,拍了拍她的肩膀:“我好得很,先走了。”一麵朝她示意,接她的人來了。
南九頷首道別,目送他上了馬車,回頭便見墨痕息已經撐傘走來了。
“你這是走來的?”南九問著,垂頭見他並未沾多少雪花的厚底靴,“馬車停在哪裏?”她就想,那麼遠的路,他怎麼可能走路過來。
“那邊,前麵水井漫了出來,結冰了不好過。”墨痕息答著話,直接朝後麵的王冕吩咐:“天色不早,你先回吧,正好這前頭也不好過馬車。”
東家有人來接,王冕也想早些回家,省得老母親擔憂,當即與他二人道別,掉頭往家裏的方向去了。
“李家豐家要結親,他應與你說了吧?”墨痕息問著,其實他也是今天下午才收到消息。
南九點頭,說不上心裏什麼感覺,隻是她有一種李雲舟現在雖貴為李家少主,卻還不如當初在桑海村那樣瀟灑自在,不由得歎了口氣,“豐姑娘是不錯的,雲舟也不差,隻是我總覺得,這婚姻大事並非自己做主而得來的,心裏終究有些不痛快。”
“你鹹吃蘿卜淡操心,你怎麼知道他二人不願意?何況這有的大家族,旁人隻看到他們的鮮光體麵,哪裏曉得這得到的,跟失去的是成正比的,如今他二人成了一家,也好過跟別人成一家要好,都算是知根知底的人。”墨痕息揉著她的發鬢,一陣邪風忽然吹來,驚得兩人相擁一處,連將大袖揚起,試圖擋了這風雪。
須臾,這股怪風沒了,南九放下手臂,從墨痕息懷裏抬起頭,“隻能這樣想了,隻是韓珣英這人我終究不放心,他若是能明麵上對峙倒是好了,可偏使這種下三濫的手段,可見是個難纏的小人。”
反這風吹過頭,稀稀疏疏的幾朵雪花竟然沒了,夜空的烏雲退開,竟然露出幾顆碎星,墨痕息聽著她的話,也無心去搭理,一麵輕輕推搡南九,提醒著她,“你這天,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