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來就是那天晚上了,可見這得多嚴重,咱們遠在這玉陽城也能感知震動。”南九歎著,有些唏噓,不知死傷如何?就問著他倆,“你們學堂裏不乏世家子弟,他們的消息靈通,可有什麼風聲沒?”
末了又道:“我就說,這平白無故的,這些世家好端端的就要搬離自己的祖宅地,跑到這冷颼颼的北方來。”看向南慕白,“你素來不是喜歡觀天象麼?你們說是不是這些人家都是請了高人的,早就知道江南有這一厄運,所以才早早做打算。”
“我哪裏有那樣高的道行,不過是翻著書本現學現賣,也沒仔細瞧過這天象。”南慕白自從那日跟墨痕息吵了架,如今倒也不結巴了。
一邊說著,一邊朝窗台移了些,打起厚厚的簾子,朝那蒼穹夜空看去。
白茫茫的雪山上,東方月照耀著大地,好似與這城池鍍上了一層銀衣般,瞧著一副欣欣向榮之景。
他垂下手,折回身來,就聽墨痕息附和著南九方才的話,“多半是這樣了,隻是俗話說得好,天機不可泄露,他們便是知曉,也隻能自己悄悄悶在心裏,也虧得之前大旱,走了不少人,不然這一場突如其來的地龍翻身,不知要死多少人呢。”
“我聽人說山川都落了下去,平白無故多了許多水流湖泊,從前那些名山高山,也就能見個山頂露出水麵,像一座孤島。”這是南九回來之時,路上聽人說的,也不知有幾分真假。
墨痕息接過話,“是了,江南本是水鄉,偶爾有那麼幾座山,如今叫地下水湧上來,淹沒了七八。隻是雖沒死多少人,但到底非大吉大利之事,前年又有那要命的雪災,緊接著又是今年大旱和地龍翻身。”無心翻著旁邊的書本,“這書,還讀麼?”
南九聽得他這麼說,嚇得連忙起身捂著他的嘴,“你莫要胡說,叫人聽著了,是要殺頭的。”
墨痕息見她這副膽小怕事的模樣,忍不住笑起來,“你什麼時候這樣膽小怕事了?何況這山高水遠的,連接遭受這麼多打擊,朝廷哪裏顧得上你這樣的?”
南九就地在他旁邊坐下,“不過話說回來,這天下到底如何,誰做皇帝,跟咱們這些老百姓又有什麼關係,咱們吃飽穿暖就是了,哪裏管得了這許多?”
細細琢磨了會兒,“你們說都這光景了,朝廷還要不要開科舉呢?”不免是有些後悔,“早知道你們早些讀書就好了,便是遇到這些變故,也不會影響。”
那從前因為結巴少說話的南慕白見她又為這稅賦擔憂,便道:“大齊現在並無戰事,又才與夏國和親結盟,應該不會出什麼事的。”
墨痕息讚同點頭,“正是呢,就算真熬不過去,不是還有大唐國麼?到時候直接俯首稱臣,願做一方諸侯,總比叫周邊鄰國白白搶了,什麼都落不到的好,這樣不過是換了個稱號,以後不必上朝罷了,該有的榮華富貴總還在的。”
南九倒是忘記了,這片土地的寬廣遠在她所知曉的那麼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