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南秀兒知道,自己一直感激,覺得像是父親一般照顧自己的人,其實就是那個乘人之危糟蹋自己的人,哪裏接受得了,不瘋了才怪。

而她娘則憤怒之下,將賀酒鬼砸死了。

這說是出了人命,就是賀酒鬼死了。

南九有些緩不過來,直至南斐催促她一起去看祖父祖母,她才回了神。

兩老這會兒吃飽穿暖,躺在帶著羊羔皮毛的床上休息,見了南九來。

老太太就忍不住哭,說自己被蒙騙了,可如今見著南秀兒瘋了,仍舊是可憐她,拉著南九的手道:“九丫頭,是祖母的不是,不該聽信老道的話,可是你也可憐可憐你秀兒姐,她成了這副模樣,我……嗚嗚。”

弱者永遠是有理的。

南九本想著這樣子了,還是留他們下來照顧,可是聽了她這話,連忙將這心思收起來。

何況南秀兒真瘋還是假瘋?誰知道呢?

南老頭見南九來了,便忙著要起身。

“祖父躺著歇息吧。”南九在旁邊坐下,心裏頗為複雜。

沉寂中,南老頭先開的口,“不管現在如何,原是你祖母和我對不起你,可現在這樣了,我們就更不能管她了,你給我們找個落腳的地方,主要能遮風擋雨就好,我們明日就搬走。”

南九順勢應下。

南老頭又問起秀兒娘怎樣處置,是否要送官?

南九搖頭,“他們初來,沒有戶籍,死了便死了,跟那死契的奴仆一樣,官府不管。”

看了一回,讓他好生休息,自己便從房間裏出來。

南斐在這裏等著她,見她紅了眼眶,有些忍不住好笑道:“又不是生離死別的,哭什麼?”說罷,又有些訕訕地笑起來,“是不是覺得我們一家都無情?”

南九搖頭,“你們那是聰明。”

南斐跟在她身後,“我不是跟你說我阿娘拿了我們的銀子去買了大房子麼?可她又自己掏錢買了兩處小的院子,雖離得不近,但也不算太遠,逢年過節不用走半個城,算是我跟阿恪的,讓我們各人自己住。

我覺得這樣倒好,住在一起是熱鬧,可見天碰著,就好比這舌頭牙齒,還能咬到,又是最親近的人,與別人爭執說的那些罵人話,若是氣頭上管不著自己朝親人說了,卻是最傷人的,以後修複不得。”

南九自然明白他這話的意思,所以點著頭,“嗯,祖父說要搬出去,我也同意了,明日就給他們收拾東西。”

“那他們呢?”南斐問的,自然是南秀兒祖孫三代。

“我不管,不過聽他們那意思,是要一起照看著。”歎了口氣,“說來雖是可恨,但到底是可憐人。”

“甭可憐了,別回頭她是裝的呢。”南斐反正不信,哪裏說瘋就瘋了?“這條街上的大夫,沒幾個靠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