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裏沒用?你不過是想著他這身份,擔心與他惹事罷了,可是李家這些姐姐妹妹們是好的,你也可以與她們來往一二,你是嫂子,是李家的少夫人,以後她們反而是要依靠你的。”南九也來過幾次,從沒有瞧見過李家的小姐們過來,可見是豐慎兒自己的秉性問題。
她有些高傲冷僻,倘若和自己不是因為當初在那樣的狀況下結識,隻怕也不會有現在的情誼了。
多半,她家裏那些事兒她也知道,心裏還有些膽怯害怕,生怕來往久了,讓人察覺了去。
南九正想著,她卻忽然哭了起來,“阿九,放榜那日,我回了家去,你曉得我撞著了什麼?”
南九心說能撞著什麼,莫不是誰哪個嫂子跟哪個兄弟又有牽扯來往,不然還如何?
果不其然,她捏著自己手的力道用了幾分,似乎有些不願意承認這些事兒,可又真實發生過的,“阿九,你是不是知道我家裏的事兒?你老實與我說罷。”
南九當然知道,但又怕她套自己的話,一時不知如何說。
豐慎兒卻哭了起來,“你是知道的對不對?你既是知道,又何必在我麵前假裝不知道?難道還怕我難過麼?可是我自打十二歲開始,我就曉得了,外人隻說我們家怎樣好,家風怎樣正,可是你不知我每次聽人說起時,都覺得無顏麵對大家,隻覺得他們甚是惡心,可我又有什麼辦法,我也是豐家人,我又攔不住他們去瘋。”
別人越是誇讚豐家好,她就越覺得不恥。
這平白無故的,她怎麼與自己說起這些事兒?這樣的事兒心照不宣便是了。不免是疑惑地看著她,很是擔心,“你到底怎樣了?”
豐慎兒哭了一回,擦著眼淚道:“我沒事,隻是每日總是擔心,天下哪裏有不透風的牆?總是有一日天下人會知曉,到時候世人如何看豐家我是管不著,可是我這孩子。”
她垂下眼簾,看著高高隆起的腹部,“別人也會以為我不潔,懷疑他的身世,我一想到這些,我心裏好生怨恨他們,我開始羨慕五爺爺,若是我知道的時候,我也如同他一般有勇氣離開豐家該多好。”
從前一個人的時候,了無生意,怎樣都可以。
可是她遇到了李雲舟,還有了孩子,這是她的親生骨肉,她不願意以後遭受著和自己一樣的恐懼,日夜提心吊膽,總是擔心豐家那些肮髒事有朝一日,被人察覺出來。
尋常人也遭世人不容,更何況豐家是這齊州儒風之家,這種天大的醜事卻偏偏出於豐家。
到時候豐家所遭受的,將是比尋常人翻倍的結果。
曾經有多風光,屆時便有多落魄,齊州學子不再將以豐家門生為榮,隻會痛恨曾經身為豐家門生,當作是一生的恥辱。
豐慎兒的擔心倒不是沒有道理,可南九有什麼辦法,“除非他們都死了,不然你一輩子都將活在這樣的恐懼裏所以你莫要再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