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說著,外頭有婆子聲音傳來,說老太太醒來了,喊南九過去說話。
南老頭有些擔心地看了南九一眼,“她如今糊裏糊塗的,也說不出個什麼好話,我去瞧,就說你已經走了。”
可南九專程過來,也是要看老太太的。何況如今知道老太太是病著了,並非有意要罵自己,心裏根本就渾不在意的,反而多了幾分體諒。
隻笑道:“祖父這是什麼話,不管如何,到底是我的親祖母,我本又是來看您老二的,如今祖母要喊我過去說話,我怎好躲了去?”曉得祖父是擔心自己,“再有將來我也要老的,我現在自然是該好好在祖母跟前多陪陪,也盼望著以後我老了,能有個好下場。”
“你這丫頭竟說胡話,再也沒有你這樣好的人了,雖你手頭寬裕,但也沒有你這樣不要好處一般將銀子撒出去的。你瞧你如今幫了多少人,可要過人家半分好處?”
祖孫倆一邊說,一邊沿著屋廊走,又穿過了南老頭這些天侍弄的花圃,便轉到了正房裏去。
老太太穿了衣裳,移到了榻上,兩個丫鬟正扶著她躺下,精神看來倒也不錯。
南九過去請了安,她隻淡淡招了手,喊南九在旁邊的椅子上坐下,“虧得你還有些良心,知道來多看我這老不死的幾眼。”
又嫌棄南老頭礙眼,隻揮手讓他出去。
南老頭哪裏敢出去,生怕自己出去了,她又說些什麼胡話,叫九丫頭心裏不高興,隻在她瞧不見的地方坐下來。
南九見她這個樣子,越發擔心,這時候隻聽著伺候的婆子道:“今兒吃了午飯後,奴婢就伺候老太太睡下了,可起來沒多久,又嚷著今兒還沒睡午覺,奴婢給她說說過了,她又不聽,所以便又去休息。”
說著,看了外頭的天色一眼,“這一覺睡到了天黑,也不曉得晚上再吃那藥,能不能有用。”
倘若睡不著,一宿她都不睡的話,下頭伺候的這些人就艱難了。
聽著婆子的話,老太太隻道:“欺辱我年紀大記性不好,睡沒有睡,難道我老太婆心裏沒有數麼?”說起不免責備了那婆子幾句。
婆子還能如何?連南九這小姐叫她罵了,也不敢還口,更何況是自己這做奴才的。
因此也隻能默不作聲,任由她在那裏說。
南九與她問了幾句話,又講不清楚道不明,偏那謝上弦來催,說是王冕有事找,如今在府裏等著。
多半是商會那邊的事兒,南九也沒好耽擱,隻托付著照看的幾個婆子,“勞煩幾位多擔待著些,老太太就交托給你們了。”
南老頭送出來,叮囑著她顧著要緊事情一些,南九順口問了幾句南秀兒的病況,隻說還是原樣,呆癡癡地,每日就是吃睡玩。
又道:“這樣倒好,這個家裏就她一個人沒有一點煩惱,才是正兒八經享福的人。”
過了中門,南九將他喚住,“天色不早,祖父早些回屋子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