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有些後悔,昨晚看著南慕白動手的時候,自己居然還覺得他冷血無情。
可倘若沒有他拿回的‘冷血無情’,也許倒在血泊之中的,便是自己,是昕兒,是母親,是銀扇是麻糖!
他不敢再繼續想下去,隻覺得越想便越發沒有辦法接受。
這時候耳邊又響起龍小二的歎息聲:“你很幸運了,不像是我們,從小就要學會自保。”
南恪有些不解,“不是有雲先生麼?”
“龍家那麼大,他要管的事情那麼多,怎麼可能麵麵俱到,總不可能十二時辰都將我們兄弟帶在身邊,而且祖母又是個心軟之人,一直縱容著祖父留下的那些老人,我們能活到現在,除了他的功勞,也要看自己的造化。”
這話聽得南恪瞠目結舌地看著他,忽然覺得自己果然是生福窩窩裏了,這麼多年來,風風雨雨,一直都讓阿九他們二房擋在前麵。
而如今阿九讓小白帶著自己,隻怕是往後要遇到這樣的事情會越來越多了,他們已經顧暇不及……
他是有些怕的,可是一想到如果自己站出來,身後的人便能一直過著毫無波瀾的平靜生活,便又覺得是十分值得的。
也明白了戰爭的存在,為的什麼了!
如此一想,心裏那些心結也都一一打開,腦子裏再浮出死在自己手下的那人,好像不是那麼怕了。
那個是任家的一個小管事,他剛下船,身後的船上關著十七個姑娘家,聽說是從別出來買來的。
那些姑娘自不必多說,南恪也想到將來會去往何處?
所以現在換個思維想,其實也算是行俠仗義了。
不但如此,也算是削弱了任家的實力,讓他們沒有辦法來對付蜃海樓。
而此前他想不通的問題,其實最重要的還是任家和唐家還沒朝蜃海樓動手。
從此以來,南恪所接觸到的沾血的事情,都是在被動的條件下,而這一次因為是主動,所以覺得自己害命了。
因此這會兒算是想通了,也道:“其實,我們作為外來人占據著蜃海樓,把持著這兩國船隻來往的所有途徑,任家和唐家是不服氣的,若是真心願意與我們來往,當初也不會讓瀾川跟昔月來拜訪,對蜃海樓動手也是遲早的事情。”
這話,他也算是自己說服自己。
可事實上不就是如此麼?龍小二見他已經想通了,便也放心了些,笑問道:“那還想吐麼?”
南恪搖著頭,“今日多謝你,是我自己鑽進死胡同裏了。”
“謝我做什麼?是你太好了,上次易總管成親的時候我來,還聽說王冕大哥在石厝鎮被任家的人欺負,險些毀壞了幾塊辛辛苦苦才堆積好的垛田呢!是你自己不知道,卻不曉得任家其實已經開始小動作不斷,我猜想是以此來試探你姐姐的底線。”這事情是龍小二偶然聽到王冕跟莫挲鄴提,讓莫挲鄴幫忙去處理,還叮囑不要叫南九等人曉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