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九這才連掐著手算日子,“這一陣倒是過得快,我還總覺得才入秋呢!”

“垛田上的菜苗都第三茬了。”謝上弦提醒著,正要說個什麼,外頭有個娘子送了帖子來。她喊了娘子在外間烤火,自己拿了帖子進來給南九,“黑虎溝送來的。”

南九打開一瞧,竟然是一張拜帖,上麵清一色簪花小楷,寫得好生標誌,滿是客氣話,文文縐縐的,“這不像是男人寫的吧?什麼時候黑虎溝還有這樣厲害的女子,瞧瞧這一手好字。”說著,連讓謝上弦看。

謝上弦瞧著,也像是女人家寫的字,但並不曾聽說過黑虎溝有識文斷字的姑娘,於是便道:“莫不是那二當家花軍師寫的?”

南九卻是見過那花軍師的,雖是姓花,但跟花是一點聯係都沒有,實在一定要有聯係,那也是狗尾巴花,反正十分壯實高大的一個男人,很是陽剛,斷然不可能寫出這一手簪花小楷來。

所以搖著頭,“不是。不過反正大當家要來,到時候問他便是,倘若真是女子,我必然要想辦法叫他割愛。”當下便讓那娘子去請。

隻是在這暖廳裏等了要一陣子,卻是不見人來,好生讓南九納悶,正要打發謝上弦去問,沒曾想外麵又遞了一個厚厚的帖子來,竟是禮單。

“好好的送什麼禮?”難道謝自己將造紙坊也建在他們黑虎溝麼?南九心中疑惑?

耳畔卻響起謝上弦聲音,“他們重視過年,隻怕是來給送年禮的,不過我剛才問了一句,那大當家沒來,是他夫人來了。”

南九聞言,不由得想起那個小小年紀就十分厲害的月下,小姑娘生得那樣好看,莫不是隨了她母親?於是當下便催促道:“快去請霸夫人來。”

隻是覺得,這霸夫人,怎麼這樣拗口?

片刻,便見著一個體態妖嬈的年輕沒婦跟著謝上弦一起進來,但見她步伐如蓮,舉止優雅,高綰的發鬢下,一張白淨嫵媚的鵝蛋臉上,掛滿盈盈笑意。

南九不免是有些吃驚,心裏隻蹦出一個念頭來,這哪裏是土匪窩裏走出來的女人,這分明就是金鑾殿上下來的寵妃啊!

對方見到她,同樣也有些驚訝,雖然曉得這樓主是個年輕姑娘,但絕對沒有想到會這麼小,而且生得還這般明媚可人。所以也微微愣了一下才反應過來,福身與她行禮,“妾身見過樓主。”

那聲音,也是勾魂攝魄的。

原本懶懶散散隨意坐著的南九也連坐直了身體,“夫人客氣,快請上坐。”一麵朝謝上弦探過去,很想確定,這到底是不是黑虎溝大當家的夫人。

那個月下小姑娘的母親。

謝上弦剛才出去見著人,也給驚了一下,如今見南九目光掃來,眨了眨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