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娘卻道:“她那個性子,在外頭遲早是要吃虧的,又是個天真老實的,連個臉色都不會看,叫她待在你身邊,不求她往後能有多機靈,但好歹這察言觀色也當學幾分才好。”
如此,南九才同意的。又問了祖父的狀況,“這兩日忙,也沒得閑到祖父跟前,他老人家怎樣了?對了,今兒的事情,可不要叫他曉得。”
二娘拍著南九的手安慰道:“沒事的,他這幾年喜歡折騰這花草,這一次從老家來,他喜歡的那些我們也給他帶上了,如今他整日都在花圃裏,哪裏得空去聽這些個閑事,一天三頓,每頓也能吃一兩碗飯,身體也還算是好的,你不必擔心,隻是這些日子,他念叨了你阿爹兩回,昨日還是做夢見著你阿爹回來了,務必要讓我們打發人去尋,可是這天下之大,何處去尋?”
“是啊,這麼多年了,阿爹也不知到底在何處?”南九想起老實慈祥的南伯皖,心裏不免是有些難受,“且不說過了這麼多年,就這齊州這些年也發生了許多變化,從前的那些零星消息,知曉的人還不曉得有幾個是活著的,而且也沒了人家的蹤跡,更不要說是從何打探阿爹的消息了。隻願我這蜃海樓名聲傳得快些,傳遍了這天下每一個角落,他聽聞了能尋來。”
其實,早些時候南九還抱著希望的,可是現在她不敢再多想。
南伯皖,隻怕多半不在了的。不去說那個‘死’,隻是不想斷了大家的期望罷了。
可是當天夜裏,南九卻忽然做了一個夢,竟然夢到了多年沒音訊的南伯皖,他還是從前那臃腫肥胖的樣子,就是變得有些黝黑,下巴上稀稀疏疏長了幾根長須,正背著包袱,急色匆匆朝自己趕來。
南九心裏一歡喜,當時就拔腿朝他奔去,可是不知道怎麼的,忽然來了一陣大霧,擋了眼前的一切,等南九衝出這大霧,早沒了南伯皖的身影,好叫她失落。
所以第二天一早醒來,便有些難受,隻覺得這壓根不是什麼好夢,沒準預示著什麼呢!
但也沒敢跟二娘她們說,因起得早,便去陪祖父用早膳,發現他老人家身體是真不錯,吃得比自己的都還要多,撇去那熬得濃香的小米粥能吃一碗半之外,還能吃不少餃子和小包子。
一邊吃一邊念叨起三嬸馬翠香,“她這個做娘的,越來越沒譜了,我這個做公公的反而又不好說她的不是。阿九啊,她素來是願意聽你話的,你去勸一勸她,該給阿斐說一房媳婦了,老大不小的人了。還有阿恪那個沒良心的小兔崽子,把麻糖接了城裏去,就沒了音訊,是不打算帶回來給我老頭瞧了麼?”
南九隻能一一應著,會勸說三嬸,阿恪那裏也會叫他抽空帶麻糖回來的。
不過最後卻建議著他,“祖父身體也還好,不如也去城裏小住幾日,就住在小白的縣衙後堂,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