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倔強而沉靜地說:“對不起,我家人在等我。”她說著欲要起身,麥得靈用輕柔的聲音說:“玉汝,打一個電話告訴你家人,你要在這裏用餐,晚餐之後,中玉會送你回去。”
玉汝無法再推辭,沉靜地坐著。鑫宇雙膝並攏,安靜地端坐著。這個沉默的大男孩,在母親和哥哥沒有展開話題之前,他通常不願意開口。他含蓄溫和的個性甚至帶著些許軟弱和木訥。
麥得靈輕聲說:“鑫宇,你一整個假期都把自己關在房間裏,有時間可以和玉汝聊聊。”
“好的,媽媽。”
“是啊,交流一下你們的思想,總比一個人研究藝術會更好。”
石中玉低沉有力的聲音中滿含著嘲諷的意味。玉汝向他看去,他堅毅的嘴角上帶著一抹狡黠的笑意,他用銳利的目光望著鑫宇,繼續挖苦道:“鑫宇,你以後要看那些藝術照,最好先用眼罩遮住昊龍的眼睛,他不懂藝術,更不懂女人的裸體和藝術是否能沾上邊。”
鑫宇低聲說:“好的,我會的。”他那白淨的臉上浮起淡淡紅暈,眼神之中滿含著羞慚的痕跡。
麥得靈向兒子投來意味深長的一瞥,她用柔和的聲音說:“鑫宇,媽媽知道你熱愛藝術,可是,你要成為一名商人,和哥哥一起經營我們的生意,這是你的使命。”
石中玉堅毅冷峻的嘴角上浮起一抹譏誚的笑意,“我們的生意從小作坊做起,我們的管理模式依舊是小作坊式的管理,鑫宇應該學一下心理學,研究一下養生館女人的心理。”
雖然,麥得靈臉上浮起不快的神情,她依舊保持平穩的語調,篤定地說:“是的,作為企業管理者,我們必須懂得管理之道,我們不應該隻是發號施令,而要體恤每一個員工的感情。”
石中玉冷眼瞥視繼母,不無嘲弄地說:“寶劍在誰手中,誰就有生殺予奪的權利,這是你的思想,卻用我的嘴說出來。”
昊龍興奮地說:“爸爸,寶劍會在我手中,我要做生殺予奪的大將軍。”
石中玉沒有理會兒子,向繼母投去嘲諷的一瞥,“昊龍得到你的真傳,他會是一位出色的管理者。”
玉汝看著石中玉那冷峻的表情,她感覺自己難以分辨這個性情乖戾的男人究竟擁有怎樣的價值觀念。他對繼母和鑫宇分明充滿了輕視,卻又每每以一副輕蔑的態度麵對自己。
他究竟是一個怎樣的男人?他無情地嘲弄著繼母,可是,卻默許了繼母對昊龍的教育。
玉汝向昊龍望去,這個幼小的孩子,有一張圓實方正的臉孔,說起話語來習慣於挺著胸脯,情緒激動時小身體會一起一伏的。他的眼神透露著聰慧與機靈,可是,大眼睛在眨動中,也會讓時而顯現出孩子帶著天真的壞氣。
玉汝能夠深切地體會到麥得靈對小昊龍的疼愛,雖然這對祖孫豪無血緣關係,可是,小昊龍對奶奶的依戀卻勝過爸爸。
也許,麥得靈把這個家庭的希望寄托在昊龍身上。鑫宇生性軟弱,他那猶疑的個性讓他永遠被動,而石中玉生性乖戾,他無法讓員工們心悅誠服地為他做事,隻會激起員工們的埋怨與痛恨。
雖然,玉汝在麥得靈身上無法看到真正的博愛,可是,她對這個家庭所做的一切,卻讓她感受到一位母親隱忍沉默的付出。
假如沒有這個女人,這個家庭會是怎樣的?也許,它的光鮮亮麗隻不過如曇花一現,早已衰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