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年綿綿的情思已經亂了蹤跡,如今相對,卻是陌生與悵惘,沉痛的誓言還在心中激蕩,而現實卻已如一麵老舊的牆,無法回歸原來的光彩。
她回到家中,有昌江南和父親正坐在客廳的沙發上等她。她沉靜地問:“哥,你回來了?”
有昌道:“外麵下雪,沒生意,就提前關門了。”
江南笑說:“玉汝姐,我們在等你,姑父要開一個家庭會議。”
玉汝聽到母親的“吹土”聲,笑說:“媽要缺席了?”
父親沉吟道:“讓你媽睡個安穩覺吧,今天宸兒趴在玻璃窗上看了一下午的雪,忘記了頭痛,你媽心裏也就踏實了。”
玉汝坐在茶幾前的矮椅上,江南詢問道:“玉汝姐,今天和張玉林見麵怎麼樣?”
“他公司裏有事情離開了。”玉汝沉靜地說。
“有沒有再約時間?”江南追問道。
“他走的很急,要我打給他。”玉汝落寞地回答。
江南難以置信地說:“有沒有搞錯,八年前留下一個沉重的誓約,讓你一個人期待和追悔,八年後,再度留下一個灑脫的背影。”
江南說著望向有昌,帶著些許無奈地說:“這難道是男人征服女人的手段?他要讓玉汝姐回味無窮,百思不得其解?或者,他根本就是無法忘記當年的恥辱,在殘忍地報複。”
父親看著玉汝失意的神情,沉聲說:“汝呀,他有時間,你帶他來家裏坐坐,八年前,爸把他趕走了,現在,爸請他喝杯酒,也順便道個歉。”
玉汝感覺一種酸澀的滋味在心底湧動,她壓抑著起伏的心情,對父親說:“爸,其實,您沒有錯,也不需要向他道歉。”
江南直率地說:“就是嗎,老人家的話永遠都是對的,即使是錯的,也不至於以這樣殘忍的方式來報複。不知道是他自尊心太強還是自卑心在作怪。”
有昌意味深長地問:“他現在做什麼?”
江南道:“張金秋不是說了嗎,他經營著一個海鮮市場,還有一個海帶加工廠。”
有昌沉默著,父親道:“有昌,中玉也是經營海鮮市場的,按說我們的城市不大,這些做海鮮生意的老板相互之間都會認識,去向中玉打聽一下他的底細。”
江南道:“姑父,您也未免小題大做了吧?您害怕他耍弄玉汝姐?玉汝姐要的不是他的身份,算了,這個心胸狹隘的男人——”
江南說完這一席話,突然被一個念頭驚醒,她道:“也許,他是一個心胸狹隘的男人,也許,他是一個自卑的男人,也許,他根本就是一個一無所有偽裝身份的男人,總之,他的做法無法讓我想象他一個值得信賴和依靠的男人。”
江南看著玉汝憂愁的麵容,假裝灑脫地說:“玉汝姐,這也許不是開始,而是結束,這不是因為他的冷漠,而是因為他的懦弱,我們還是睡覺吧。”
她說著站起身來,轉念間,又神經質地坐在沙發上,不無憤懣地說:“男人要女人打電話給她,分明是吊女人胃口,或許他無法忘記八年前的恥辱,要戲弄你,總之一句話,不可以主動給他打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