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小迷惑
晚上九點半,夜空中的明月,即將滿盈,顯得格外美麗動人。
“明天就是中秋了。”裴十四拉上了窗簾,喃喃道。
“中秋節,你有什麼安排嗎?”
室內,是白色的牆、白色的床單被鋪。窗外是銀色的水樣月色,窗內是柔和的日光燈照,窗前有張沙發,那是陪護病人的家屬睡覺的地方。距離沙發一尺的地方,放著一張白色的單人床,穀雨仰臥在床上,胸脯輕輕起伏。
“嗯,我希望我們一家三口可以團圓。”裴十四回到床邊,很自然地坐在穀雨身側,臀腿輕貼著穀雨的腰側,這樣的親密接觸,讓穀雨有些害羞和緊張,但裴十四似乎一點也不覺得。
“可惜醫院不是好地方,到處都是病菌。”穀雨皺了皺鼻子,“萌萌還小,抵抗力不佳,我不希望她到醫院裏來。”
“傻瓜,我怎麼會舍得萌萌受害。我的意思是,不如我買下這家醫院,然後把其他病人統統趕走,變成我的私家醫院,所有的醫生,隻負責治療你。這樣的話,病菌也不會盛行了,萌萌自然可以……”
“笨蛋!”穀雨輕叱,打斷了裴十四的臆想。
裴十四不服氣:“我怎麼笨了?剛才那個柏什麼青的自己說隻要我願意,就可以買下這座醫院的。錢,我有的是,我出十倍的價錢,不怕他們不賣。”
穀雨悠悠歎了口氣:“無知真可怕!”
裴十四漲紅了臉,卻又是拿穀雨毫無辦法:“小雨,你很過分啊!你可知道其他女人怎麼看我?”
“怎麼看你?”穀雨很有興趣地谘詢。
裴十四一挺胸膛:“我是女人的神,男神!”
“經病!”穀雨補充。
“什麼經病?”裴十四一時沒能消化穀雨話裏的意思。
“把你的話和我的話連起來啊!”
“我是女人的神,男神經病!”裴十四氣得伸手去擰穀雨的臉,但穀雨的臉尚未消腫,這一擰下去,豈不是雪上加霜。一猶豫,手指隻是輕輕拂過穀雨臉麵,不像擰,倒像是吃豆腐。
穀雨的臉色也仿佛紅了一些。
“不許你這麼損我!我可是你的老公。”
“是嗎?我記得我們是離婚了的。”
“那就複婚啊!”
“那也得複了婚才算數嘛!”
“好,我們明天就複婚。”裴十四咬牙氣道。
穀雨害羞地垂下眼眸:“你那麼笨,連公立醫院能不能被收購都搞不清楚。公立醫院非盈利性、非市場化、非企業性的公益部門;它由政府供養,根本無需什麼投資、融資。柏院長說那句話是沒錯,隻是他沒有說明,前提是,這是一家私立醫院,允許私人老板融資。所以,就算你有金山銀山,想要成為這家醫院的主人,哼哼,比登天還難。”
“是嗎?”裴十四也哼哼了一聲,“我也告訴你,這個世界上,隻要和金錢有關的事,還沒有我裴十四辦不到的。”
他說得那麼篤定又那麼狂妄,穀雨倒真的有些擔心起來了。
“喂,裴十四,你可別胡來啊!”
“這個嘛,難說!看有些人會不會勸說了。”裴十四也斜著穀雨,一副想要揩油的痞子相。
穀雨撲哧一聲笑了出來。
“喂,我說過了,不許笑我!”裴十四兩眼一瞪。
“對不起,剛才你貌似在說‘不許損我’。”穀雨忍笑答道。
“意思一樣表達不一樣不行嗎?”裴十四明顯耍起無賴。
“先生,笑的意思是取笑。而損的意思是用刻薄的話挖苦人。兩個字雖然都帶有貶義的意思,但是還是有程度上的深淺……”
一張薄唇象磁石那般把穀雨的嘴緊攝在一起,也堵住了穀雨的傳道授業解惑。兩人緊緊相纏。
病房一時春光盈盈。
許久,裴十四才離開了被他吻得紅腫的嘴唇,警告道:“要不要說我了?”
穀雨咬著嘴唇,搖了搖頭。紅霞爬上穀雨那張腫臉,竟有種小女兒的嬌態。裴十四看得有些發怔,修長的手指傳入穀雨的散落在枕頭上的秀發裏,溫柔地來回撫弄。
“你說我傻瓜,你才是傻瓜哩!”裴十四伸出食指點了點穀雨的腦瓜子,“你這個地方到底在想什麼?居然會想到去整容。就算要整容,也該找家最好的醫院吧!居然去那種騙人的醫院!說起來,那家醫院叫什麼名字,我立刻就找人去將它夷為平地……”
“不要!”穀雨連忙伸手抓住裴十四的手,她的動作幅度這麼大,以至於手背上的針頭都滑了一下,但是她沒有察覺到。
裴十四也急了,慌忙按住穀雨的手:“你這麼激動幹什麼?不是在掛鹽水的人麼?好了好了,我不做行不行?我頂多讓那幾個鳥醫生下崗沒工作幹。”
“不行!”穀雨幾乎哭出聲來,“你不能那麼幹。裴十四,你以為你是主宰者嗎?”
“答對了。”裴十四傲然道,“我就是金錢的主宰者!”
“裴十四,你太過分了。”穀雨指責。
“我過分?”一股怒火直衝上頂,裴十四也不知自己為何如此大動肝火,冷笑道,“我這麼做是為了誰?啊?我是為了我自己麼?我是為了你,為了一個叫穀雨的醜八怪!”
穀雨的眼中充滿了水汽:“是啊,我的確是醜八怪,連我自己都覺得自己好醜!裴十四,你走吧!我們不是離婚了麼?我們已經各不相幹了,你完全可以不要理睬我的事情!我整容也罷,毀容也好,都不關你的事!”
“你!”裴十四憤然起立,“穀雨,你可知道你在拒絕的是什麼人?”
穀雨負氣閉上眼睛。
“不敢看我嗎?”裴十四的口吻忽然得意了起來,“知道你和我的容貌相比,猶如雲泥之別了吧!現在知道能夠和我在一起,是你幾輩子修來的福氣了吧!那就好好珍惜著。”他重新在穀雨身邊緊挨著坐了下來,抓起穀雨的手,輕輕拍了拍。
“啊!”穀雨輕呼。
裴十四嚇了一跳:“怎麼了?”慌忙低頭,發現穀雨掛著點滴的手背竟然浮腫不堪,原來方才穀雨的手動了一下,針頭滑出靜脈,那些鹽水居然都滲入皮膚表層了。
“怎麼回事?天!”裴十四慌慌張張地站起來,衝出病房。
穀雨歎了口氣,伸出手,按了按床邊的叫鈴,這個叫裴十四的家夥,真的是斂財高手,真的富可敵國嗎?那些金銀財寶人民幣到底是怎樣的瞎了眼睛,才會跟在這家夥的後麵啊?
裴十四一直跑向服務台,但是服務台還沒到,一個值班護士就迎麵走了過來。
“是1919嗎?”護士問。
“啊?”裴十四茫然。
護士越過了他,走向病房。
裴十四慌忙跟上:“護士,我妻子穀雨的針頭……”
“我已經知道了。”護士打斷他的陳述。
“你已經知道了?”裴十四瞪大了眼睛,他還沒有說清楚,這護士是怎麼未卜先知的?難道病房裏也安裝著監控什麼的嗎?這以後他和穀雨做點什麼不是很不方便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