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萌萌!”穀雨張開雙臂,但是萌萌卻沒有撲入她的懷裏,而是回身摟住了丁駿的脖子。萌萌還是不會叫媽媽,而隻會叫“芭比”,不僅如此,她和丁駿的感情似乎越來越好了。
穀雨的臉沉了下來,背轉了身子。
“嫂子!”謝慕尷尬了,自從裴十四暴死之後,穀雨對丁駿就產生了莫名的敵意,謝慕理解為是丁駿掠奪了萌萌的愛!
“沒關係!”丁駿好脾氣地說道,“嫂子心裏難過……”
“不,我不是難過,我是憎恨!”穀雨冷冷地說道,“丁駿,我恨不得立刻殺了你!”
氣氛頓時尷尬起來。
“也許我不該過來。”丁駿聳了聳肩膀,想要把萌萌交給肖飛柏,但是萌萌立刻發出了不滿的尖叫聲,而且小胳膊更緊地摟住了丁駿。
穀雨忽然吸了口氣,沉聲道:“阿飛,你抱走萌萌。我想和丁駿談一談。”
肖飛柏擔心地看著穀雨,謝慕則憂心忡忡地望著丁駿。
“沒事,萌萌,芭比很快就回來了。”他在萌萌耳邊悄聲安慰了幾句後,萌萌不太樂意地鬆開了手臂,肖飛柏趁機抱走了萌萌。
穀雨忽然上前一步,抱住了萌萌,在萌萌的臉頰兩邊重重親了兩口。
“走吧!”穀雨抹了一把臉上的淚水,搶先走了出去。
丁駿正要跟上,謝慕一把抓住了他的手。
“放心吧,慕!”丁駿掙脫了謝慕的手,笑了笑,甩開長腿也走了出去。
穀雨載著丁駿,一直來到了公墓。兩人下了車,進入陵園,立刻,外麵的繁華和喧鬧仿佛一下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肅穆和幽靜。
穀雨默默地穿行在用白色大理石雕刻而成的墓碑之間,不一會兒,她的腳步在一塊白色墓碑之前停了下來。她蹲下了身子,右手溫柔地摸著墓碑——墓碑上嵌著的正是裴十四的照片。
照片上的裴十四,俊眉朗目,尤其是嘴角的那一抹微笑,更是充滿了無限的迷惑力。可是,有誰會知道,這樣一個上天的寵兒,竟會死得那麼麵目全非呢?
穀雨的眼前仿佛又出現了那血腥的一幕!
穀雨咬了咬牙,從裴十四口袋中摸出了一把手槍,對準了裴十四的額頭。但是,她的手卻情不自禁地顫抖了起來,那些數字仿佛變成了一顆顆炸彈,在她腦部轟轟地爆發起來。
穀雨猛地抱住了腦袋:“爸爸,我不能!我不能!”是的,萌萌是她生命中最重要的人,但是裴十四同樣也是。這兩個,她哪一個都舍棄不了。她不能用一個人的死亡換另一個人的生命!
“8、9、10!”數字依然在冷酷地進行下去,既不是很快,但也絕不會很慢。
如果非要舍棄一個,那麼,她會選擇——自己!穀雨咬緊牙關,突然把槍口對準了自己的太陽穴,手指一勾——“砰!”
子彈擦著她的發際飛了出去,她驚愕地望著眼前冷峻的男人!
“丁駿,你怎麼會在這兒?”
“我?”丁駿的唇角緩緩上揚,“我來幫你完成任務!”他的右手輕輕抬起,手上赫然握著一把手槍——正是他剛才從穀雨手裏奪走的那一把。
“你?是你!”穀雨尖叫起來,“是你帶走了萌萌!”
“沒錯!不過,我也想不到是你,嫂子!你居然會是老板的女兒!”他扭過頭,眼神變得肅殺,“裴十四,真希望你可以清醒地感知到這一切!永別了!”
穀雨閉了閉眼睛,這一生,她最大的遺憾,就是不能和裴十四同時死去。這一生,她最恨的人,就是奪走了裴十四生命的丁駿!可是,這一刻,她蹲在裴十四的墓前,那種強大的劇烈的恨忽然消散了,因為那些都不重要了,重要的是,她希望借助丁駿的手,把她送到裴十四的身邊!
若是兩個人,都是由同一個人所殺的話,下一輩子投胎的地方,會相對地近一些吧!裴十四,下輩子,如果你不愛我,我絕不勉強你,我會像個隱形人一樣,默默地守候在你身邊,一生一世!
“丁駿,”穀雨緩緩站了起來,緩緩轉過身,平靜地麵對著丁駿。
“嫂子!”丁駿恭敬地退了一步。
“我想拜托你一件事。”
丁駿的臉上閃過一絲驚疑:“什麼?”
穀雨從自己的風衣口袋中取出了一把手槍,遞給丁駿:“我本來想要自殺的。但是,現在我想拜托你,請你幫我完成這個心願。因為,隻有死在你的手上,下輩子,我碰到他的可能性才能更大一點。”
丁駿哭笑不得地望著穀雨,他就算再能猜,也猜不到穀雨帶他過來竟會是這樣一件事。
他的遲疑落在穀雨的眼中,穀雨苦笑:“我知道你害怕這是一個圈套。我明白你有不能動手的原因。”她深深地歎了口氣,抓住了手槍對準了自己的太陽穴。
“慢!”丁駿連忙阻止,“我並非不答應,隻是我習慣用我自己的手槍。”他的右手平穩地抬起,對準了穀雨的眉心,“再見了,嫂子!”
穀雨倒了下去。但是她並未倒在地上,而是倒在一個男人的懷裏,那個男人,赫然就是裴十四,一個應該早被焚化成骨灰的死人!
“裴十四,我上輩子到底欠了你什麼,這輩子要到處做惡人,到處遭人恨?”丁駿皺緊眉頭,不悅地瞪著裴十四。
裴十四抱住失去了知覺的穀雨:“誰叫你的心不夠狠?你若一直遵照龍步天的吩咐去做,不就沒有這樣的煩惱了?”
丁駿更生氣了:“那不是你在醫院裏對我說了那些真話嗎?裴十四,你說你幹嘛要對我解釋古意的死?你不是一直都不屑於解釋麼?而且,你又憑什麼認為我會聽你的解釋呢?也許我根本就是一個十惡不赦的人!”
“是嗎?我隻是覺得,一個十惡不赦的人,又怎麼會令萌萌如此信任?能夠令孩子完全感覺不到惡的氣息的人,又怎會十惡不赦呢?”
丁駿哼了一聲:“也許隻是我的演技好得要命。”
“你的演技若真的好得要命,就不該狠踹我的命根子。”
丁駿狠狠地吐出了一口惡氣:“那也是我最生氣的地方,我故意踹你的命根子,你卻偏偏放我一馬。不但如此,你還把我的兄弟,我孤兒院的孩子都安頓得那麼好。你以為我丁駿是那種隨便欠人人情的人麼?”
裴十四笑了:“那不就結了,我隻是做了個圈套,你就乖乖入了我的套。你說你活該不活該?”
丁駿的臉頓時成了苦瓜臉:“如此說來,我簡直就是活該得要命了?”
“沒錯!”第三個聲音也響了起來,謝慕出現在丁駿的身後,“幸好你並不孤獨,因為還有我作伴!這家夥一點都不在意我和我爹是龍步天安排在他身邊的內鬼,我們炸毀了皇宮會所,他非但不計較,還把我爹又安排到山莊做總管了。這麼大的人情,我謝慕要是這輩子不還掉,下輩子豈不是要給他當牛做馬。所以,也隻好拚死都要站在他這一邊了。”
丁駿的臉色一下子陰轉多雲,反手摟住了謝慕的脖子:“慕啊,你這麼一說,我感覺好多了。對了,阿飛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