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顏家三少(2 / 3)

“闌珊……”

未等那黑衣人把話說下去,闌珊便一口截斷:“穀主,奴婢會答應是有原因的。那個顏子歸,顏子歸他長的與容染小姐十分相似,是以,奴婢才……”一向伶俐善說的闌珊竟也口吃起來。

“染兒……”那黑衣人似被那一個名字恍惚了心神,久久不能回神。

闌珊卻是一臉慌張地自責:糟了,又惹起穀主的傷心事了。

正在闌珊不知該如何是好的時候,黑衣的穀主卻一推桌上的紙張:“生火,熬藥。”

闌珊如蒙大赦般地持了藥方步出了帳篷,那些原本被派來屠莊的官兵們此刻已被她召集了起來,村口的空地上瞬間便架起了數十隻藥鍋,不一會兒,便已聞到了撲鼻的藥香。

然第一鍋藥還未熬好,黑衣的穀主便召來闌珊收拾起東西要離開。官兵的首領麵有難色,方才要勸住他,卻見他麵色一沉,扯過闌珊手中的藥方往他懷中一丟:“照此方,一日兩次,三日可除。如不奏效,你盡管屠莊。”

那官兵的首領倒不是害怕這藥不奏效,昨日這人初為莊民看症時,已經有病患試過藥,那些吃過藥的人今日看來已大有起色,隻不過從他阻止屠莊到安撫這些莊民一直是由這人主持,此時他要離去,竟如突然去了主心骨般忐忑起來。

“小子休要糾纏,我家穀主肯出手相救,在這裏耽擱一日,已是天大的恩澤了,這藥方已經開給你們了,難道依樣畫葫蘆還不會嗎?”闌珊生怕穀主生厭,忙出口嗬斥道。

那年輕的將領被闌珊一喝,不由得滿麵通紅,原本挽留的話再也說不出口,隻得再三謝過。

那黑衣的穀主坐進馬車,闌珊卻慢吞吞地挪過來,那穀主一掀簾子,喝道:“磨蹭什麼,再不走,就趕不上你那個午時之約了。”闌珊一聽,歡喜地一躍而起,落在車子上,長鞭一揮,那四匹駿馬拉的車子便如飛一般向前奔去。

春日的暖陽已隨著日頭的逐漸拔高而變得耀眼,長安城內的市集又熱鬧起來。

“少爺,你真的將那批藥材賣給別人了麼?”一英俊男子一臉迫切地詢問著身側這個漫不經心左顧右盼的自家少爺,清晨他去倉庫點算貨物,卻發現不見了一大批藥材,正以為遭了宵小要報官時卻聽見守夜的工人說,這不見了的藥材似乎是三少在昨天半夜賣人了。

“是呀。”這玉扇輕搖,坦然接受兩旁大姑娘小媳婦癡迷眼神的人正是長安四少中排行第三的顏三少顏子歸。

聞言那英俊的男子頓時絕望地臉色一黑:“可是少爺,你可知,那藥材已經被安慶王爺預定了。”

“本少知道。”自己做的買賣自己豈會不知道。顏子歸“啪”的一聲合攏扇子,朝著英俊男子的胸膛一點,“懷觴啊,放輕鬆,這事我回頭會跟舅舅說的,新的藥材也已經吩咐了孟掌櫃去收購了。”說著他又一晃玉扇,掩住了半唇的笑,“人家可是給了雙倍的價錢,這種好事難道要讓本少往外推麼。”

那個被稱為“懷觴”的男子無力地歎息一聲,似惱怒又似痛恨地道:“做你的管家真是一個折磨人的差事,我遲早辭了去。”

顏子歸驀地轉過頭來,一雙笑眸仿若兩道刀光銳利地掃了過來,曲懷觴心頭猛地一跳,眼神不由自主地避了開去,再抬頭時,卻又見他滿目的笑意盎然,仿佛剛才貼麵的冷意隻是錯覺。

“你不會的。”顏子歸輕搖玉扇,清柔的嗓音卻說出分外的堅決,聽在曲懷觴的耳中又是一驚。

顏子歸不動聲色地將身側之人的表情盡收眼底,扇麵一掩,蓋住一抹冷笑,嘴裏卻又叫道:“啊呀,懷觴啊,不知道婉姑娘的宴席做好了沒有,本少可是分外想念那一道蟹粉獅子頭啊。”

曲懷觴跟在他身後,望著他的背影眉峰糾結,麵前這個人,看了三年,終究還是看不明白啊。

此時此刻,朱雀大街的另一頭,正有一輛四匹駿馬所拉的華麗馬車穿過人群往一品居的方向而去。

一品居。

長安城內第一酒樓,與別處不同的是,這裏的掌勺大廚,乃一豆蔻年華的少女。一品居的小婉姑娘,長安城內無人不知,無人不曉,由她經手的食材,即使是一片菜葉子也能做出別樣的風味。

但是小婉姑娘每月隻做十二席宴席,所以若想吃到小婉姑娘的菜,便隻有提前預定,普通人,即便是達官貴人一月能訂下一桌已屬不易,但是顏三少不同,顏三少是小婉姑娘的朋友,所以他一定,就定下了三天的宴席。

“少爺,你真的要在這等那個買主三天?”曲懷觴看著一臉悠閑地喝著茶聽著小曲的顏子歸驚訝地問道。

“錯。”顏子歸放下茶杯,拿扇子的手搖了搖,“是三頓飯的時間,不是三天。”他抿唇一笑道,“反正人總要吃飯,也不算虛耗時間,那個人,出手如此闊綽,或許又是一線商機呢。”

“可是,少爺,他如果不來呢?”曲懷觴忍不住又問道。

“沒有如果。”顏子歸一摸腰間新換的玉佩,笑容滿麵,“即使他真的不來,我也不虧。”

“可是,少爺……”曲懷觴又待發問,卻被顏子歸丟了塊梅子糕塞住了嘴巴,玉扇一推他麵前的茶杯不耐煩道:“喝茶,懷觴,你年紀輕輕,怎麼囉嗦起來倒比老頭子還要煩人。”又一指那被他從樓下拉上來唱曲的一對姐妹道,“莫辜負了人家姑娘的那一首好曲。”說著朝那姐妹倆一笑,那姐妹倆不由得心神一蕩,魄為之勾,彈漏了音符唱錯了調子亦不自知。

“咿呀”一聲,有人推了門進來,卻正是一品居的當家木小婉:“子歸,你等的人來了。”身子一側,禮讓進兩個人來。

顏子歸站起身來相迎,當先一人黑衣玉冠,身後一人正是闌珊。真是……想不到如此年輕啊。顏子歸微微一笑 ,玉扇輕合,抱拳作禮道:“在下顏子歸,不知兄台如何稱呼?”那日他詢問闌珊,闌珊卻言不敢直呼主人名諱,所以,他到現在都不知道這個闊綽的買主到底姓什名誰。

像,果真是很像啊。

黑衣的男子一進門便盯住了顏子歸的臉,一盯便恍了神。顏子歸不知道他在想什麼,他自我介紹了半日卻不見對方答話,一時笑容凝在唇邊,賓主四人竟僵持在了原地,直到闌珊拉了拉男子的衣袖小聲換了聲:“穀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