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聲嘶吼,順這那涼涼的東風傳出去不知幾許遠,隨著其話音的最後一個字落下,指訣也是終於抽搐著停下了舞動,那籠罩住整個平安鎮的血紅色大陣,仿佛是一個醉酒大漢逐漸醒轉了一般,開始忽明忽暗起來,短暫的晃神之後竟是發出了極為亮眼的暗紅色光芒!
那光芒也不張揚,隻是直直的向上延伸,顯得宛如一條直通天地的光柱一般,那光芒延伸到差不多十幾丈的時候,便停止了動作,轉而那一片光芒在上方彙聚成一點,那一點處的虛空仿佛被扭曲了一般,不住的震顫著,就如同一片幕布下墊了一個什麼活物一般,在掙紮著想要擺脫這片幕布的束縛。
而陸汜所站的位置正好能看清那個大陣的全貌,原本仿佛是擁抱太陽似的動作此刻在那血紅色大陣背景的映襯下,宛如一個邪教徒朝聖一般散發著不詳的氣息。
此刻陸汜身邊的無數個不斷沉浮的暗淡符文盡皆發出了屬於他們自己的光芒,但是那大鎮陣散發的暗紅色光芒實在太耀眼,將陸汜身邊的花花綠綠的光芒給遮掩的七七八八,隻局限在一個極小的範圍之內忽明忽暗,仿佛是在抗議。
那陸汜整個人的氣息不斷的攀升,繼續攀升,在極遠處依舊能看清的暗紅色大陣中,有一個不斷明滅的光點,正是那高舉雙手的陸汜,麵色猙獰,眼神堅定。
此刻距離平安鎮及遠的一處山頂上,一處被刻意清掃過的青石上鋪滿了不知從哪兒弄來的青草,在冬季這個肅殺的季節裏麵在山頂上擺滿了一大片地方顯得極為紮眼。
而此刻坐在那青草上愜意悠閑的往嘴裏灌著水酒的正是那“剛剛養好傷”的銀被妖王。
化作人形的他身軀上依舊有那蠍毒侵噬的痕跡,與周圍在皮毛與血肉皆是格格不入,雖然那帶毒的元氣被驅除的差不多了,但也給部分皮肉帶來的不可逆的傷害,而且不知為何,明明是同一個毒素,其傷勢的嚴重程度卻比白故要嚴重許多,那有一處肌肉,分明便是被侵蝕的半點不剩,在手臂上有一個非常明顯的缺口,無論再怎麼治療也無法使那失去的皮肉再生。
分明已經是踏入了六境羽化倏忽便千裏的妖王,已然是擺脫了凡塵的束縛,卻無法再生這區區的一小塊皮肉。
但是銀背妖王本人並不怎麼在乎這些,豪邁的舉著一壇水酒往嘴裏倒著,那肚皮仿佛是無底洞一般,不過幾個呼吸便已是飲下了半壇的水酒,直到身邊那一個整個籠罩在黑色長袍,身邊有迷霧環繞的身影有些不滿地撞了撞他的胳膊,這個才不情不願的將那酒壇子放下,對著身邊人打出一個長長的酒嗝。
那一身黑袍的冥虎也不在意,任由那嗝氣吹起的風拂過自己的臉龐,手中那個雖然粗糙但被刷的十分幹淨的石碗中盛滿了甘冽的酒液,碗邊上還似乎是裝飾作用搭了一小根兒精致的茱萸嫩芽,與二人身下的青草一般同樣是嬌豔欲滴。
冥虎輕輕抿了一口酒,眼看著遠處那直通天穹的暗紅色光柱,對著身邊的銀背妖王說道,
“不管管?”
那銀背妖王大馬金刀的坐在鋪滿青草的石板子上,狠狠的咀嚼著自己酒釀中浸泡許久的茱萸,將植物裏邊兒是每一絲酒精都擠壓幹淨之後,這才呸的一聲吐到一邊。
“不想管……”
說完這句話,銀背覺得可能有些生硬,這才有些勉強的拚湊了一句。
“也管不了。”
冥虎聽完這句話,非常配合的撇了撇嘴,自己這個至交的好友,打殺了多少山水間的野神自己心裏是有數的,單單就從這隨手一抓,便能使那山間的青草自己旺盛開來這一手術法的使用,便能看出銀背妖王如今對這片山水的掌控程度,已經到了一種高得駭人的境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