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那房主走的急,好似是家中出了什麼變故,所以也並未帶走太多東西,收拾收拾金銀細軟便溜溜竄了,而這個也就便宜了白故與紀氏兄弟二人,這一個三進的院兒對他們三人來說,基本上可以做到拎包入住。
這個三進的院兒住上白故與那兩個一胖一瘦的家夥之後還能空出兩間房來,拋開柴房與廚房不算,連馬廄茅坑都是一應俱全,少年這才反應過來,自己可能有些低估了這裏的銅錢和銀子的轉化比例,想到這裏,即使現在已已是傍晚,少年還是敲了敲紀氏兄弟的房門。
裏邊兒的兄弟倆原本正為兜裏有銀子,還有房子可以住歡欣鼓舞,時不時還有吸溜口水的聲音,但聽到白故敲門,屋裏一下子安靜了下來,不久,那麻杆兒過來打開了門,一臉緊張的問道,
“白,白大俠,您還有什麼吩咐?”
白故輕輕搖了搖頭,刻意用稍顯嘶啞的語音說,
“沒什麼其他的事,就是想了解一下此地錢幣的轉化比率。”
“嗨,就這點事兒啊,問我弟就行,他都門清兒。我們還以為您要收回去您賞給我們的銀子呢。”
麻杆兒和那胖子不約而同的鬆了一口氣,那胖子更是大著嗓門將這句話講了出來,麻杆兒的臉肉眼可見地就變青了,白故微微一笑,並未在意,走進屋去順手帶上了房門。
與那名叫紀羚的麻杆兒暢聊得知,自己雖然從李固窮書上看到的那個銀幣和銅幣的轉化比率是真實的,但是對於這些邊遠的小城鎮來說,稀有金屬永遠是這一邊最貴重的物事。所以這就導致了除去在一些大的都市內銀子和銅幣的比率是固定的之外,邊疆的這些比率是隨著一些變化而上下浮動的,簡單來說,這邊疆一般人都喜歡銀子,而不喜歡銅幣,所以對於正常的一些交換時,這裏的人能用銀子換取比正規的價值更高的物事。
白故得到了答案的時候已經是月上中天,不光聊了這一些銀子和銅幣的轉化比率,白故更是高看了那名叫紀羚的麻杆兒一眼。
雖是在市井混跡的小民,但是因為膽子不大所以也算不得青皮流氓,這就導致了並沒有什麼收入來源。但是因為常年在這街頭巷尾遊走,對於錢幣有一種與生俱來的渴望的紀羚對於一些生意上的理解卻是愈加深刻,經常能注意到一些平時商家所不能關注到的細節之處。
但是因為沒有經過什麼係統的學習,所以更多的是自己琢磨的一些小的技巧,登不得大雅之堂,平日裏更不會有人和麻杆兒談論這一切的,況且白故從李固窮書上所習得的知識正是一些最基礎的要領,他口中所說的對於麻杆兒來說,可算是字字珠璣。
二人一邊談論,都感覺到對方所說的不少皆是能完善自己的想法,白故得到了些許細節,而麻杆兒獲得的則是對於整個市井商業模式的直接理解。直到那胖子腹中發出悶雷一般的響聲,二人才反應過來,已是月上中天,三人卻連晚飯都沒有吃。白故是修士所以饑餓感不強烈,而對於這兩個人來說,饑餓早就成了家常便飯,若是能吃上一口飯,別說是冷的,就算是髒的也得吃啊,要活著啊。
但是今日不同!今日他們有房子住,兜裏有錢!自然對於口舌之欲也有了向往!
白故起身,那麻杆兒卻是先一步跳下床去,恭恭敬敬對著白故行了個禮,
“白大俠,我紀羚父母死的早,隻有這一個哥哥,少時爬樹跌下來摔壞了腦子。我二人便就在這市井之中混跡著長大,偷摸強騙無一不曾試過,但是卻總也過不得心中那一道坎,最窘迫之時三天也未曾吃過一頓飽飯。縱然後來長大了些憑借賣力氣以及做些小買賣混一口吃食,但從未像今天這樣有住的地方,兜裏還有您銀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