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將晚時,那原本晴朗的天空中不知從何處聚起了幾朵陰沉的烏雲,如絲如縷的雲氣緩緩的凝聚,竟是在短短的一個時辰之內布滿了大片的天空。
若是所料不錯的話,今晚又是雷雨交加的夜。
月黑風高,大雨傾盆,雷霆怒嘯,還真是一個適合突襲的夜晚。
少年緊了緊身上披著的黑袍,恰好今晚紀氏兄弟不知在外麵忙活些什麼,並未回來做飯。於是少年便敲了敲房門和那蘇昀打了個招呼,告訴她今晚不用等他回來吃飯了。
隻見少女揉著惺忪的睡眼,衣衫不整的走出門來,白故轉過身去,嘴角一陣抽搐,
這都天馬上黑了才剛醒,怕不是早晨吃了飯又睡到中午,起床吃個飯繼續睡去,一直到晚上再當一個全職的夜貓子。
分明作息詭異的很,偏偏一頓飯都不落下,真是個奇人。
關鍵是那蘇昀卻一點兒沒有這方麵的自知之明,費了好大勁才把眼睛睜開,這時才察覺到白故身上的稍有些不一樣的氣息。
她們這些做刺客的,對氣機都及其敏感,而蘇昀更是精於此道。
一般人之將死或是自身有著極大變故之時,身上的氣息都會有些許的變化。若是將要完成什麼事情的時候,精氣神都是會有著些許的獨特波動,而如今少年身上的氣息還未出門便隱隱帶著些許若有若無的血腥氣,這也是要去殺人放火的前奏。
但是偏偏的少年那氣勢淵亭嶽峙,絲毫沒有要去取人性命的樣子,反而在那兜帽罩著的陰影下麵還能看到少年微微勾起的嘴角,笑得溫潤如玉很是可愛。
睡眼惺忪的少女這才正了正麵色,試探性地問道:
“出任務?需要我幫忙嗎?”
原本轉過身去的白故稍有些詫異地回過頭來,又飛速的把頭別了回去伸出手指往上提了提,示意少女整理下身上的衣衫,口中說道:
“不必,今日隻是去看場戲罷了。”
蘇昀切了一聲,有些不情不願的將衣衫扣好。
明顯白故身上的氣息很明顯是要去進行一些殺人放火的事情,但聽其口氣淡然,似乎任務簡單,並非需要太多的心思。
少女嘟囔了一句“好心當做驢肝肺之後”便想往回走,卻猛地停住腳步,轉頭對著正要出門的白故嚷嚷道
“喂!我突然想起來了,你什麼時候把我的短劍還我?看在大家都是自己人的麵兒上才讓你多玩兒了兩天,你可別跟我從這兒裝傻呀!”
正要出門兒的少年右手扶上了額頭。
很明顯,眼前這個少女已經徹頭徹尾的把自己當做是他們那個組織的其中一員了。說話絲毫沒有一點隔閡不說,三分鍾不到便把自己與她之前的恩怨給揭過片兒去了,自己看來自己這兩天沒找她麻煩,讓這個少女得寸進尺了不少,好像當初主動對白故下殺手的不是她似的。
於是少年回轉過頭,雙眼直勾勾盯著那看似理直氣壯的少女,直盯得蘇昀塌頭縮腦,有些瑟縮的往後退了兩步,弱弱地說道
“好啦好啦,再借你用一天,你要記得還我啊,最多就一天哦,你這次出完任務要還我哦,就一天……”
少年無奈的對其輕輕點了點頭便邁步出門。
大門康當一響,蘇昀才直起腰身,修長的身形挺拔了不少,理直氣壯的對著白故消失的背影,氣哼哼豎了個小指,
“不還也不用這麼瞪人嘛,看你那個小氣的樣子!你……”
誰料那原本緊閉的大門突然拉開了一條縫,一隻布滿了紫紅色筋肉血管橫行的左手輕輕一揚,便有一柄匕首化作一道烏光,飛快地釘住了少女麵前的地下,直至沒柄。
那個時候伸出去的小指還沒收回來的少女,動作一下子便有些僵硬,那大門再度發出哐當一聲,驚得少女一個哆嗦。
好一會,少女這才扭著脖子看到了自己腳邊愛惜至極的短劍插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