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明明記得就是在這邊的,明明是在這裏,一定是,一定是在這裏的……
她瘋狂的在長滿了幾乎半人高的草叢中翻找著,雙手沾滿了泥土,素白的衣衫早已是變成了淡淡的泥土黃色,髒得慘不忍睹……
一刻鍾後,在一隱秘的草叢中,終是被她看到了,那露在外的半截木牌。
逸天心中一震,雙腳發顫的走到那半截木牌前,微顫著雙手將覆蓋在上麵四周的雜草一棵一棵的拔掉,任憑雙手流出了豔紅的鮮血,任憑淚水在眼眶中打轉,任憑淚水的滑落……
她跌坐在地上,淚水滑到嘴角,苦,濃濃的苦澀。
十年了,整整十年了,她終於回來了。
哥哥,小天終於回來了!
哥哥,你感覺到了麼?小天回來了,真的回來了!
哥哥……
“哥哥!”逸天低聲叫道。
哥哥,小天長大了,可是,你卻看不到。
不知過了多久,直到逸天哭累了,她擦掉臉上的淚水,轉頭望向山下,一如當年所見,遠處山下是一恢弘壯觀的莊園,雕梁畫棟、勾心鬥角。
這座輝煌的莊園,她曾生活過整整八年的時間。八年的記憶,就在這一瞬間在她的眼前鋪展開來。
她似乎看到了,那個全身髒兮兮,頭發淩亂的小天,幾乎每天都趁所有人不在的時候,偷偷摸摸的溜進廚房,偷山莊裏的人吃剩的飯菜;
她似乎看到了,那個即使一身粗布衣裳,卻仍舊文雅大方的哥哥在看著她寵溺輕笑,叫著,“小天。”;
她似乎看到了,在她偷偷溜出去北院的時候,哥哥與浩南哥哥焦急如焚的模樣;
她更似乎看到了,在她在廚房偷飯菜的時候,被江子軒逮到的時候,被他暴打的情景……
她不敢想象,如果,當年沒有月明心的出現,她,將會麵臨著何種淒慘的境況。
逸天自地上爬起來,清理好墳頭四周的雜草。最後望著遠處山下的雄偉山莊,露出一絲冷笑,雙手緊緊的握成拳頭,道,浩南哥哥,小天回來了。雲家莊,逸天,雲逸天,十年後的今天,正式回來了!
夜深人靜,厚重雲層將月兒遮蓋,掩去了銀色光芒,僅有少數螢火蟲在黑暗中點綴出朦朧的美意,寒風拂過,樹枝拍打搖曳出陰森可怖的聲調,時而伴隨著的野狼哭叫,為黑夜更添一份陰冷。
與此同時,黑夜中劃過一道白影,速度快如閃電,直射向“雲家莊”莊內,眨眼間,便是翻牆而入。
逸天便是這樣狂傲囂張的人,即便是做賊,亦是要在黑夜中穿著刺目的素白衣衫。
隻見她身輕如燕兒掠過,落足無聲。
“雲家莊”雖然曾生活過八年之久,但是,對於她卻異常的陌生,畢竟那八年,她在莊內能走動的地方,少得可憐。最為熟悉的就僅有北院罷了。
以至於,此時,逸天翻入莊內許久,仍舊是找不到去北院的路。麵對如此富麗堂皇的莊園,逸天隻能是華麗麗的迷失了方向。
她小心翼翼的探聽著四周的情況,在“雲家莊”內,她可以張狂,但卻決不能掉以輕心。她可不擔保莊內會暗藏著多少隱秘的高手,她雖不可一世,但絕對明白什麼叫做雙拳難敵四手。
躲過無數的值夜下人,逸天落足於一精致樓宇前,閃身到黑暗中,思忖下一步該往哪兒走。此時她才深深體會到莊園之大,是她不敢想象的。
她還來不及低咒,遠處便傳來一陣腳步聲,細微的交談聲亦是進而漸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