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他人走近後,見婠婠和朝歌兩人安然無恙地坐在亭內,好似閑話家常一般,不由都是一愣。小紀趕快上前站到了朝歌身後,滿是敵意地打量著白衣女子,她並不知曉方才兩人說了些什麼,還把婠婠當做敵人來看待。
除卻小紀,剩下的一群人卻是分成了兩撥,方澤滔和獨霸山莊的護衛是一行,另外飛馬牧場的人又自成一派,兩方分別站在小路兩側冷冷對峙,像是鬧了什麼不愉快的事情。
寇仲瞧見朝歌就忍不住叫嚷了起來:“朝歌妹子,你一進城就不聲不響地將我們甩掉了,真不厚道。”
朝歌並不討厭他這般熟稔的口吻,道:“搭了商場主的順風船於情於理都該道一聲謝,可是我當時有要事在身,所以才不告而別,還望恕罪。”
最後一句話她是說給商秀珣的。
商秀珣側開了臉,說:“顧姑娘客氣了,之前在城外若不是姑娘施以援手,恐怕我們一行未必能從江淮軍的圍攻中逃脫,秀珣還要向顧姑娘道謝才是。”
她因為身份的緣故有些孤高驕傲,卻不是不識好歹之人,縱使之前對朝歌不滿,現在因為欠了人情的緣故,也不會表現出來。
“哪裏?我屢承場主好意,不過略盡綿薄之力罷了。”朝歌繼續謙虛道,她曾執掌一宗,人情世故上也不至於一片空白,要和人說客套話還是能湊出不少的。
聽她這麼說,商秀珣臉上微微一紅,朝歌所說的是她直言了婠婠的蹤跡,又讓人搭了順風船,前者因為她看不慣朝歌的行徑,後者卻是寇仲吹牛導致船上無掌舵之人的權宜之計,無論哪一件都難稱得上是好意。
徐子陵看出商秀珣的尷尬,連忙解圍道:“大家相識一場,也算是朋友了,顧姑娘何必如此客氣?”
寇仲攀住他的肩,“小陵這話有道理,不過隻說對了一半。”
“哪裏錯了?”徐子陵不解。
見商秀珣和朝歌都向自己望了過來,寇仲這才笑嘻嘻地說:“既然說了不要客氣,還叫什麼顧姑娘?這不是見外是什麼?”
徐子陵一頓,沒再說話,商秀珣忍不住看了他一眼,目光有些複雜。
朝歌仍然微笑著:“倒是我見外了。”
方澤韜卻早已不耐煩他們之間的廢話,冷聲道:“場主方才信誓旦旦地說婠婠乃是魔門妖女,現在可否拿出證據來?”
寇仲哈哈大笑,說:“莊主就這點耐性嗎?不如學學婠妖女,先坐在那裏聽一聽我們說話。”
方澤滔勃然大怒:“我已說了婠婠不是什麼陰癸派的妖女,休要含血噴人!”
徐子陵淡淡接道:“方莊主不覺得奇怪麼?如果尊夫人真是尋常女子,為何對你的話毫無反應?麵對指責,仍然鎮定得像沒事人似的,這可合情理?”
方澤滔厲聲反駁:“那是因為婠婠早已知曉了你們兩人不懷好意。”
徐子陵一哂。
商秀珣聽見方澤滔的回答,麵色一沉,“方澤滔,你已經被女色迷昏了頭,自斷臂膀,陷竟陵於危難,如果你再執迷不悟,休怪我不留情麵。”
見他們吵得厲害,小紀低頭湊到朝歌身邊小聲說:“獨霸山莊和飛馬牧場向來交好,互為盟友,現在江淮軍兵臨城下,竟陵岌岌可危,方澤滔卻因為一個妖女跟飛馬牧場翻臉,真不知道是怎麼想的。”
之前在船上時,她就聽徐子陵粗淺講解過飛馬牧場和獨霸山莊的關係,如今天下大亂,群雄紛爭,飛馬牧場和獨霸山莊雖自成一地,卻因為其得天獨厚的地理環境,成為各大勢力垂涎三尺的目標。日前,四大寇進犯飛馬牧場,竟陵被杜伏威的江淮軍所脅,這種時候,商秀珣能騰出手來援助獨霸山莊已是不易,方澤滔卻為了婠婠同唯一的盟友交惡,實在有些色令智昏。
朝歌抬眸看向婠婠,冰肌秀發,容貌美麗得近乎詭異,也怨不得方澤滔會為了她神魂顛倒,女子的美貌本就是這世上最有力的武器之一。
以婠婠的耳力,自然能聽見小紀在說什麼,她隻是幽幽瞥了一眼朝歌,站起身緩步走出亭子。一見婠婠靠近,商秀珣一行人皆是滿臉戒備,獨霸山莊這一方的守衛似乎也分裂成了兩方,一部分手握上劍柄,又被方澤滔怒目喝止了,他朝婠婠走去,溫柔而迷戀地看著她,目中的柔情讓朝歌也忍不住歎了一口氣。
寇仲想阻止,才靠近了兩步就被護衛兵戈相對,無奈之下,隻能高聲提醒方澤滔:“方莊主還是小心為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