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說話時徐子陵心中就十分矛盾,既想與心儀的女子同行,又不想講她牽扯進他們的恩怨,現在他反而放鬆下來,眉眼含笑,顯得格外溫文俊秀。
朝歌不解他為何突然變了態度,但總歸是好事,便拍板定下時間,“那明天就走。”
第二天一大早,朝歌就帶著小倩去向白清兒告辭,白清兒剛剛洗漱完畢,知道她們的來意不免有些驚訝,試探問道:“顧姑娘為何如此匆忙?”
朝歌冷冷掃了她一眼,“白清兒,你們打得什麼主意以為我不知道嗎?”
白清兒臉上閃過一絲不自然,旋即掩去了。
“你們最好祈求老天別讓他們出什麼事,否則我第一個找你算賬,你以為陰癸派的人我不敢動麼……”雙手按在白清兒麵前的桌上,朝歌微微俯身看她,眉目含冰,過分秀美的臉上帶了幾分銳意,竟呈現出與往日不同的淩厲氣勢來。白清兒臉色有些蒼白,不知到底是為她話中冷肅的殺意,還是為她周身逼得人透不過氣的威勢。
“顧姑娘是不是誤會了什麼?”她竭力維持著一貫溫婉嫻雅的姿態,聲音還是不由自主地染上了幾分顫意,這種威壓她並不陌生,以前跟在師尊身邊她也體驗過類似的壓力,可是沒有一次比今日顧朝歌帶來的震撼更深,她的氣勢比師尊更純粹,更浩瀚,仿佛一柄鋒利無匹的長劍,長鋒所指之處,讓人想要不由自主地戰栗、臣服。
顯然這種氣場影響到的不止白清兒一個人,屋裏的婢女早已承受不住,癱倒在地瑟瑟發抖了,連小倩也不能避免的收到了波及。雖然身體受到壓製,她精神卻極好,灼灼眸光與慘白的臉色形成鮮明對比,沒有人比她對這種氣勢的認知更加深刻,這是劍意。
朝歌曾告訴過她,劍修一途,劍訣為形,劍意為骨,領悟了劍意的劍修和沒領悟的可謂天壤之別。她以前並不懂,今日一見才知所言非虛。
“誤會?”朝歌低聲重複了一遍,忽然揚唇微笑,“想來清兒夫人也不會介意再多一些誤會了。”
“顧姑娘,清兒並不是那個意思。”白清兒臉色煞白,急切地站起來辯解。
可朝歌根本沒留給她辯解的機會,說完那句話就拂袖而去,小倩看著白清兒麵無血色,心中也有些快意,然後毫不猶豫地轉身出門追上朝歌。
師徒兩人就這般走出了城主府,其間還有幾個護衛上前阻攔,無一不是還沒碰到朝歌衣角就全身發抖軟倒在地,其他人嚇得噤若寒蟬,再也不敢出來阻攔。
城主府外是襄陽最繁華的一條街,街上人流往來不息,兩個容貌絕佳的女子走在街上多多少少會引起眾人的矚目,然而卻沒有一個人敢靠近她們,不是因為小倩手上的劍,而是朝歌身上那股駭人的氣勢。
“師父?”小倩小心翼翼地叫她。
“怎麼了?”朝歌回頭,眉眼是一貫的秀雅,甚至神色也與往常無異,此時看來卻平白多了一股高不可攀的超脫。
“……沒有。”她一驚,下意識地搖了搖頭。
朝歌回頭見她有些敬畏的神情,不由一怔,餘光再一瞟旁人對自己退避三舍的樣子,這才恍然,微微一笑,周身凝若實質的氣勢瞬間如雲煙消散。
小倩驀然鬆了一口氣,這才敢說話:“師父,你走錯路了。”
朝歌:“……”
她後退一步,讓小倩在前麵帶路,自己跟在後邊抱怨道:“你怎麼不早點提醒我?”
“我這不是不敢嘛!師父你都不知道自己剛剛有多嚇人。”小倩吐了吐舌頭。
“魔門做派好像都是差不多的欺軟怕硬,和她們打交道,講道理是行不通的,隻能比誰的手段更高,底氣更足。經過今天白清兒應該能安分守己一段時間了,這種人不會給你造成大麻煩,但時不時使些小絆子也挺煩。”朝歌油然感慨道,其實她應該慶幸白清兒的武功明顯比婠婠遜色不少,她先將劍意外放,又在說話時用上了音幻的技巧,才壓製住了白清兒。
她的音殺學得還是太差,若是學到了母親的地步,又何必用這樣投機取巧的法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