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媽拉巴子!全都啞巴了?我問樓下那匹馬是誰的?”皮襖粗漢又是一聲高吼道。
孟慷正欲起身,誰知三樓卻驀然響起了一個清脆尖利的聲音。
“馬是你爺爺我的!它踩著你老母了?還是它搶了你丫的飯碗?鬼哭狼嚎的,嗓門大了不起啊?說吧!到底啥事?”
說話的是一個英俊的少年,一身白衣,笑容明朗,牙齒很白,非常白。
這麼英俊的少年,唇紅齒白,可是從他嘴裏說出來的話,卻是半點都不饒人。
“靠!長得真醜,跟驢一樣!你不會是生出來的時候被馬踢了吧!你說啊!要是說不出個三六九來,嘿嘿!小爺今天可有樂子了!”
這白衣少年一通話跟放炮仗一樣,說得那粗漢愣頭愣腦,直瞪眼。
轟!這粗漢一著急,一腳就踏爛了麵前的樓板,渾身氣血湧動,爆發出鍛骨上品的氣息。
“喲?這是來找小爺我約架的?靠!居然還有這等不開眼的!喂,醜八怪,說清楚,你特麼到底是來講理還是打架?”
孟慷聽這少年僻哩叭啦說了一大堆,其實也有些糊塗了,人家不是問我的馬麼?怎麼一下子扯到兩邊這就要動起手來了?
那粗漢憋紅了臉,強行壓抑住怒氣,大聲道:“俺是劉公公府上的馬倌,我要買你那匹馬!”
這劉公公三個字一出口,二樓原本喧嘩著看熱鬧的人們,一下子變得安靜了下來。
坐在孟慷身後的一名書生縮了縮脖子,輕聲道:“劉公公?不會是那個劉公吧?”
另一人冷笑道:“不是他還能有誰?誰家的馬奴都這麼大的脾氣,衝上來樓買馬!我看是搶馬還差不多!”
書生一臉的畏意,低聲道:“那少年豈不是要倒黴了?”
旁邊一人道:“那可未必!你不知道那白衣少年的身份,人家可不是怕事的主兒!”
這時,那名白衣少年歪了歪腦袋,笑道:“哦!你的意思是,劉公公看上我的馬了?想買我的馬?”
那粗漢點點頭,傲然道:“不錯!你開個價吧!這坊市上的馬價我門清,你若是開個實在價格也就罷了,要是開高了,哼哼!”
白衣少年臉上似笑非笑,突然斬釘截鐵道:“不賣!”
那馬奴粗漢似乎等的就是這句,咧開大嘴道:“恐怕由不得你!我替劉公公相馬,隻要這上京城中被老子相中的馬,不賣也得賣!”
白衣少年神色一凜,大聲道:“我的乖馬兒是清白之身,豈能跟肮髒之人為伍,何況還是個死閹黨!不賣不賣,說什麼也不賣!“
這少年的言語一出,滿樓嘩然!
劉公公是何許人也?
大戟朝姓劉的不計其數,入宮當太監的也有成百上千,但是劉公公卻隻有一人,因為他是聖後身邊的那位劉姓老太監,傳說這位劉公公替聖後掌管暗司,監察百官,誰不畏他三分?
可是這白衣少年卻當眾辱及劉公公,他到底是什麼身份?竟然敢做出這等不要命的事情?
突然間,站在馬奴身後的那幾名青衣小廝同時暴起,齊齊撲向了那名白衣少年。
這四名青衣小廝使的都是爪上功夫,一時間,整個二樓全是爪勁裂空發出的嗤嗤聲。
四個人,八隻手臂,卻狠狠抓出了近百道爪勁,從四麵八方圍向了那白衣少年。
而那四名青衣小廝,也都是訓練有素的硬手,一拍出爪勁之後,四人的身形齊晃,化為一連串人影,遊走在桌椅與白衣少年之間。
說來也奇,這二樓到處都是桌椅和賓客,可是那四名青衣小廝的身法如穿花蝴蝶,包圍著白衣少年,卻沒有觸碰到任何一張桌椅或是旁人。
孟慷在一旁看得暗暗稱奇,這四個青衣小廝的爪勁也就罷了,但是步法卻是真心不錯,居然暗含幾分天地大道的至理在其中。
麵對著撲麵而來的漫天爪勁,還有四個如同鬼魅般不斷移動逼近的對手,白衣少年卻麵露不屑的冷哼了一聲,然後做出了一個極為簡單的動作。
一掌切出!
就是那麼蠻不講理,直截了當的一掌切出!
他的手掌光潔如玉,肌膚紋理都清晰漂亮得很,可就是這麼直直一掌切出,卻瞬間掀起了兩道極其狂暴的氣勁。
這兩道狂暴的氣勁一分為二,朝兩邊橫卷出去,猶如大江分流,準確無誤的撞上了那四名正在上下左右跳躍中的青衣小廝。
咣啷!叮咚!四名青衣小廝被氣勁擊中,像四條死魚一樣,重重的摔落到了地上。
隻見兩邊的桌椅晃了晃,滿桌的杯盞跳了跳,卻沒有打碎任何一隻。
準確的說,這兩道狂暴而精準的氣勁,是被那白衣少年一掌切出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