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黎在一樓陪著嘟嘟看了一陣電視,打開手機看看,時間已經到了八點。
很快,實驗樓的大門發出一聲開鎖的聲音。
洛黎處於隱身狀態,注視著外頭的女人。
那是個中長發的年輕女人,垂落的頭發遮擋住了她的半張臉,但是洛黎還是能輕易看出那半張臉燒傷的痕跡。
她的手指在開鎖的時候不住顫抖,看上去十分緊張神經質,但是她的眼睛一直注視著虛空,像靈魂出竅似的。
嘟嘟被她嚇到,躲在洛黎身後。
洛黎將嘟嘟送回了祟氣之中,走到了玻璃門前。
女人終於抖抖索索地打開了門,但是她並沒有一點開心的神色,反而滿眼茫然恐懼。
謝帆不知道自己是第幾次不受控製地走回到實驗樓了。
自從那一場意外之後,她就再也不想進入這個噩夢般的地方。
她想要離開,但是雙腿卻不聽使喚,隻能從喉嚨裏發出破碎的:“救命......”
不受控製地走向三樓,那個噩夢發生的地方。
洛黎沒有打擾她,靜靜跟著她一路走到三樓。
洛黎剛才就發現了,實驗樓的三樓緊閉大門,門上還貼著一張黃色的符紙。
符紙是為了鎮魂而貼,但是因為那畫符之人道行近乎為零,連這滿樓的祟氣都傷不到分毫,更別說他想要鎮壓的東西了。
洛黎看到了長發女人的胸牌,驚訝地挑了挑眉——竟然是學校的老師嗎?
化學老師,謝帆。
書中並沒有詳細寫學校的情況,所以這個謝帆連出現都沒出現過,洛黎沒有原主的記憶,並不確定原主有沒有見過她。
更奇怪的是,謝帆身上除了一點微末到幾乎感受不到的祟氣之外,什麼異常都沒有——
倒像是她自己人格分裂,在主人格還清醒的狀態下另一個人格控製著她來到了這裏。
三樓的門打開了,那黃符果然半點作用都沒起。
洛黎跟著謝帆進了三樓。
踏入三樓的一瞬間,洛黎就皺緊了眉頭。
三樓和一二樓完全不一樣,三樓的牆壁上都像是被爆破過一樣,幸好實驗室的設施設備好,不然整個三樓都已經被夷為平地了。
其中受到創傷最嚴重的的一間實驗室裏,飄出濃烈的祟氣。
謝帆經過那間實驗室的瞬間,終於爆發出了一聲尖叫,像是終於奪回了自己的身體的掌控權一樣。
她捂住自己的嘴巴,慌不擇路地想跑,但是卻連動都不敢動。
洛黎聽見她淒厲的慘叫,總算知道為什麼那群鬼會被嚇一跳了。
她距離謝帆三步遠,此時走到了謝帆的背後,正麵看到了謝帆所看到的一切。
一隻燒焦的手,“啪”一聲,扣死在大開的實驗室門檻上。
隨後,是同樣被燒毀得麵目全非的一張臉,像是一碰就會變成飛灰。然後是半個肩膀,一張臉,最終洛黎看清楚了那具焦屍的全貌。
那具焦屍在地麵爬行著,像是被燒焦的八足毛蜘蛛,距離門外的謝帆越來越近。
像是被濃硫酸腐蝕過的嗓子裏發出令人頭皮發麻的模糊聲音。
洛黎聽不清她想說什麼,麵前拂過一陣風,謝帆已經朝著走廊另一頭開始跑了。
那焦屍的動作停頓了一下,緩緩朝著謝帆的方向爬去。
它的眼珠都被燒幹,就算成為鬼魂,視力也應該很差,甚至看不見黑暗中已經解除了隱身術的洛黎。
洛黎冷靜地看著從自己身邊爬過的身體。
這不是鬼,這甚至不應該有祟氣。
它隻是一個影子,一個殘念。
那消散的鬼魂,究竟要有多大的執念,才能在消散之後,還會殘留下如此深刻的執念?
這執念的影子很弱,甚至再過幾天就會消失了。
而且它根本傷害不了謝帆分毫,為什麼要跟著謝帆?
它甚至追不上謝帆的腳步。
洛黎伸手,觸碰到冰冷的被火焰腐蝕過的金屬實驗室門。
實驗室內被燒得慘不忍睹,牆壁上甚至有人的指甲和表皮組織。
可見這裏頭的人死得多麼慘烈。
果不其然,謝帆再度逃進了盡頭的廁所,抱著頭哭泣不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