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兮有特意琢磨過這段戲,還挺熟,所以將將過了兩分鍾她便開始了,這組第一個。
這場戲要從周語焉的愛人陳簡元被打傷之後一個邀功心切的正派把他一掌拍下萬丈懸崖開始。
周語焉無法相信,皇兄明明說隻要打傷陳郎讓他跑不了就行了的,可怎麼眨眼間陳郎就成了那崖底的孤魂了呢。
葉兮坐臥在地上選好姿勢之後示意OK,緊接著旁邊搭戲的演員開始無感情地朗讀台詞。
“焉焉……他該死。”
周語焉無措地抬頭看向聲音來源,眼裏滿是不可置信,她無意識地後退,避開了周禦禎附上來的手。
“皇兄你之前不是這樣說的。”她看向周禦禎的眼睛滿是孤寂卻又帶著最後的希望。
周禦禎歎一口氣:“別鬧焉焉,他是邪教少主。”
周語焉眼中最後的希望破滅,頹坐在地上不說話,李雪舞上前拍了拍周禦禎的肩,示意她來說。
李雪舞放柔聲音道:“焉焉,他殺了那麼多無辜的人,他得償命,他還盜走了皇室的雪之翎,這是死罪,從哪種角度他都不能活,焉焉這是在為你父皇皇兄分擔啊。”
身後一人附和李雪舞的話語,大聲道:“公主你別難過了,你這是在為皇上分憂解勞,是大功一件,是該開心的事。”
部分人反應過來也開始附和,說她這是在為自己父皇分擔,是大功一件,回宮她父皇一定會對她重重有賞。
最後越來越多的人說這沒錯,是她的陳郎該死。
良久,周語焉嗤笑一聲站起來,站穩身形之後對李雪舞說:“皇嫂也覺得陳郎該死啊,可是皇嫂,陳郎從來沒有殺過任何一個無辜的人,他父親交給他的任務是來接近我,利用我,從來不是去殺無辜百姓。”
不去管李雪舞麵上的異色,她有些不穩地走向那一群正派麵前,緩緩地說她和陳簡元的故事,說陳簡元小時候是如何在他父親的殘酷手段下活下來的事,又說他偷偷幫那些無辜的人逃跑的事,最後說起他這次的任務。
陳簡元知道周語焉知道了他的身份並且在上演一出“諜中諜”的戲碼,可她做什麼他都願意陪著她,他不揭穿她,她便什麼都知道。
所有人都不知道的是昨晚行動前一夜她內心實在過不去便找他坦白了,他說他都知道,他願意陪她演完這場戲之後歸隱,這也是今天他這麼容易就被傷的原因,因為他信她,這是他們說好了的。
可是啊,一群自詡正派的人卻做著比他們口中邪教人還要齷齪的事。
可笑吧。
最後他再次看向周禦禎,依舊平靜地說:“皇兄交代的事情焉焉已經完成了,焉焉現在要去做自己的事情,父皇母後就勞煩皇兄多照看,替焉焉賠個不是,下輩子焉焉再來好好孝敬他們。”
周禦禎似有所感,可卻來不及了,周語焉早就在不知不覺中退到了懸崖邊,不過一個轉身便已躍入萬丈深淵。
“陳郎,黃泉路我陪你走。”
最後一句台詞葉兮說的悲淒卻又好似帶著希望,嘴角含著笑意,她在開心。
……
良久良久,眾人還沉浸在故事中不可自拔。
何端率先反應過來,蹭的站起來大叫一聲“好”。
他要的就是這種感覺,死亡對於周語焉和陳簡元來說是一場解脫,她用最平淡的語氣說出了最震撼的事實,這比咆哮更發人深省。